“大祭司,你看…” 岩山看向骨杖,眼神凝重。部落里,对于未知和奇异之事,大祭司拥有最高的解释权。
骨杖没有立刻回答。他拄着骨杖,极其缓慢、极其谨慎地靠近那片猩红的冰面,浑浊的目光如同最精密的刻刀,一寸寸地扫过秦霄的身体:那异于常人的巨大骨架,那覆盖着幽蓝冰壳的皮肤(残留的冰封痕迹?),那一道道狰狞的伤口,尤其是右颈那道暗红色的、如同古老烙印般的疤痕…最终,他的目光定格在秦霄虽然昏迷却依旧紧握的、沾满血污和碎冰的右拳上——那指骨关节处的皮肤破裂,露出下方泛着不正常青白色的坚硬骨骼,以及拳峰上残留的、属于冰洞熊的皮毛和碎骨渣。
“冰魄…” 骨杖的喉咙里发出一声近乎呻吟的低语,干枯的手指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是冰魄的气息…还有…祖灵眷顾的…力量…” 他猛地抬起头,眼中爆发出狂热的光芒,脸上的泥浆图案都因肌肉的抽搐而扭曲,“岩山!他不是怪物!他是…他是冰魄战神!是祖灵从永冬深渊中唤醒的战神!是来庇佑我们长河部落的!”
“冰魄战神?!” 这个充满神圣意味的称谓如同巨石投入死水潭,瞬间在猎手们中间激起轩然大波!众人看向秦霄的目光,瞬间从恐惧和警惕,变成了难以置信的震惊和一种油然而生的敬畏!冰魄战神!那是部落古老传说中,沉睡在冰川深处,拥有撕裂巨熊、踏碎坚冰伟力的祖灵战士!是部落面临灭顶之灾时才会苏醒的守护神!
岩山酋长浓密的眉毛紧紧拧在一起,审视着骨杖狂热的表情,又低头看了看怀中女儿那惊魂未定却用力点头的小脸,最后目光再次落回秦霄那惨烈而巨大的身躯上。那身恐怖的伤势和徒手格杀冰洞熊的事实,似乎只有“战神”这个解释才能勉强说得通…
“带他回去!” 岩山酋长猛地一挥手,声音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小心!用最厚的熊皮裹住!别让最后一丝气息散了!骨杖,用你最好的草药!他绝不能死!” 无论他是不是传说中的冰魄战神,这份恐怖的力量和救了安安的事实,就值得部落倾尽全力去挽救!这样一个存在,对挣扎在严酷环境边缘的长河部落来说,意义非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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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河部落的聚居地,位于一处背风的巨大山洞和洞外一片相对开阔的河滩地上。与其说是村落,不如说是一个由杂乱无章的低矮窝棚(用树枝、兽皮和泥巴糊成)和山洞延伸部分组成的生存据点。空气中弥漫着柴火烟味、兽皮膻味、腐烂食物和排泄物混合的刺鼻气息。篝火的余烬在寒风中明灭,几个裹着破旧兽皮的老人蜷缩在火堆旁,麻木地咀嚼着硬邦邦的肉干。孩子们在泥泞的雪地上追逐打闹,瘦骨嶙峋,脸上满是冻疮和污垢。看到酋长和猎队归来,尤其是看到猎手们小心翼翼抬着的那具覆盖着厚厚熊皮、体型庞大、不断滴落着暗红色冰碴的“东西”时,整个聚居地瞬间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随即爆发出巨大的骚动!
“天呐!那是什么?”
“冰洞熊!一整头!被抬回来了?!”
“熊皮下面盖着的是谁?好大…流了好多血!”
“冰魄战神!大祭司说那是祖灵唤醒的冰魄战神!” 消息如同野火般迅速蔓延,带着敬畏、恐惧和难以置信的狂热。
秦霄被安置在部落山洞最深处、靠近篝火、相对干燥避风的一处石台上。身下铺着最厚实的干燥苔藓和几张珍贵的狼皮。他庞大的身躯几乎占据了石台的大部分面积,依旧昏迷不醒,气息微弱得如同游丝。厚熊皮被掀开,露出下面惨烈的景象:破碎的冰壳、凝固的血污、翻卷的恐怖伤口…左胸那道深可见骨的爪痕尤其触目惊心,每一次微弱的呼吸都牵动着伤口边缘的皮肉,渗出暗红色的血珠。
大祭司骨杖成了最忙碌的人。他脸上涂着更加复杂的泥浆图案,口中念念有词,围着石台跳着一种古老而怪异的舞蹈,手中的骨杖不断指向秦霄的身体,似乎在沟通祖灵,祈求庇佑。同时,他指挥着部落里负责医疗的女人(通常也是巫医助手),拿出珍藏的草药。
“快!把火蜥蜴晒干的尾巴磨成粉!混合上渡鸦的眼珠灰!还有…最重要的!把那只刚捉到的、最肥的雪地蛤蟆拿来!要活的!” 骨杖嘶哑地命令着,眼中闪烁着一种近乎偏执的光芒。这是部落传承下来的、治疗重伤最“神圣”的方法——以蕴含“大地火气”的火蜥蜴粉和“洞察黑暗”的渡鸦眼灰为引,再以活蛤蟆的鲜血涂抹伤口,驱散“邪灵”和“污秽”。
几个女人手忙脚乱地准备着。很快,一个装着粘稠暗绿色混合药粉的粗糙陶碗被端了过来。另一个女人则小心翼翼地捧着一只不断挣扎、皮肤冰冷滑腻的肥大雪地蛤蟆。
骨杖亲自上前,用骨刀在蛤蟆肥厚的后腿上划开一道口子,暗红色的、带着腥气的蛤蟆血立刻涌出。他蘸着这腥血,混合着陶碗里的药粉,口中念念有词,就要往秦霄左胸那道最致命的伤口上涂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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