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冷的泥水浸透了他单薄的裤腿,粗糙的地面磨蹭着他冻裂的膝盖和手掌。他爬得很慢,很艰难,像一条真正的、在烂泥里挣扎的蛆虫。
他的出现立刻引起了两个守门汉子的注意。
“嘿!哪来的臭虫?滚远点!”其中一个脸上有麻子的汉子皱紧眉头,厌恶地挥着手,像驱赶苍蝇。
历锋仿佛没听见,继续往前爬。他的目标很明确——那扇紧闭的门。或者说,是门前的台阶。
“妈的!聋了?”另一个下巴有颗黑痣的汉子不耐烦地往前踏了一步,抬脚作势要踹。
历锋的身体猛地向前一扑,不是躲避,而是将自己的额头,重重地、毫无保留地磕在了门前的青石台阶上!
咚!
一声闷响,在寂静的巷子里格外清晰。
两个守门的汉子都愣了一下,抬起的脚停在了半空。
历锋没有抬头,额头死死抵着冰冷坚硬、沾满尘土和污迹的台阶。他能感觉到皮肉撞击石头的钝痛,一股温热的液体顺着眉骨流了下来,混着泥土,流进眼睛里,带来一阵辛辣的刺痛。但他不在乎。他用尽全身力气,将嘶哑干涩、带着哭腔和无限卑微的声音,从喉咙深处挤出来:
“爷…爷…行行好…求…求疤脸爷…赏…赏口饭吃…”声音破碎不堪,充满了饥饿、寒冷和走投无路的绝望。
他维持着这个额头抵着台阶的姿势,像一尊凝固的、卑微到尘埃里的雕塑。破麻衣下瘦骨嶙峋的脊背随着急促的呼吸剧烈起伏。额头磕碰的地方,一小片暗红色在冰冷的青石上慢慢洇开,混着污泥,触目惊心。
两个守门的汉子对视了一眼,脸上都露出了嫌恶又夹杂着一丝荒谬的神情。这种在帮派门口乞讨、甚至磕头求收留的烂泥他们见多了,但像眼前这个小子这么狠,直接磕头见血的,倒是不多见。
“啧,晦气!”麻子脸汉子啐了一口,“疤脸哥哪有功夫管你这臭虫的死活?滚!”
黑痣汉子则抱着胳膊,带着点看戏的嘲弄:“小子,磕头没用!想进黑虎帮?你有啥本事?会杀人吗?”
历锋的身体剧烈地颤抖了一下。他依旧没抬头,额头死死抵着冰冷的台阶,那温热的液体流得更快了。
他藏在破麻衣下的手,死死攥着胸前那把冰冷的匕首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发白。
就在这时,身后那扇沉重的木门,吱呀一声,被从里面拉开了。
一股更浓烈的、混杂着汗臭、劣酒和某种血腥气的热浪从门内涌了出来。
一个高大的身影堵在门口,投下的阴影瞬间将匍匐在地的历锋完全笼罩。
正是疤脸。
他似乎正要出门,脸上那道狰狞的疤痕在门内昏暗的光线下显得更加凶戾。他低头看着台阶上那个蜷缩成一团、额头抵着青石、浑身污泥和血迹的小小身影,眉头几不可察地皱了一下。刚才门外的动静显然惊动了他。
两个守门的汉子立刻噤声,挺直了腰板,脸上再次堆起谄媚的笑容:“疤脸哥!”
疤脸的目光掠过他们谄媚的脸,落在历锋身上。那目光冰冷、审视,带着一丝被打扰的不耐烦,还有一丝…难以言喻的探究。他刚才在巷子里,就感觉那阴影里有东西,现在,这团烂泥自己爬到了他的台阶下。
“怎么回事?”疤脸的声音低沉,像两块粗糙的石头在摩擦。
“疤脸哥,就…就是个不知死活的小叫花子,想讨口饭吃…”麻子脸汉子赶紧解释,带着撇清关系的语气。
疤脸没说话。他向前走了一步,沉重的靴子踩在门前的石阶上,离历锋磕头的脑袋只有半步之遥。那双沾着泥污和不知名污渍的靴底,就在历锋低垂的视野里,像两座不可逾越的山峰。
历锋能闻到那靴子上传来的浓烈皮革味、泥土味,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味。巨大的压迫感让他几乎窒息,身体抖得更厉害了。但他依旧死死抵着台阶,一动不动,仿佛要将自己钉死在这里。
疤脸居高临下地看着脚下这团卑微到极点的烂泥。额头上那片暗红的血污混着污泥,格外刺眼。那瘦小单薄的身体在寒风中瑟瑟发抖,不是因为冷,而是因为恐惧和某种孤注一掷的绝望。
时间仿佛凝固了。巷子里只剩下寒风穿过破败屋檐的呜咽。
疤脸沉默着,似乎在评估这团烂泥的价值,或者仅仅是在思考怎么处理才最省事。他脚上那双沾满污秽的沉重皮靴,微微抬起,悬停在历锋低垂的后颈上方。
历锋的心跳到了嗓子眼,全身的血液似乎都涌向了头顶,又被那冰冷的靴底阴影冻结。他藏在破衣下的手,死死攥着匕首柄,指关节因为用力过度而发出细微的咯吱声。冰冷的铁片硌着肋骨,带来尖锐的刺痛。是引颈就戮?还是……
就在那靴底即将落下的瞬间,疤脸低沉的声音再次响起,像冰冷的铁块砸在地上:
“你能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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