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骨长指轻击桌面，蓝幽幽的火焰眼对上安娜，“听说……你有杀母仇人？”

安娜点头，“我打不过，想用堕落砂废了他。”

“咔咔……”，白森森的大牙上下合击，查克重新戴上‘红玻墨镜’，“友情提醒：穿上衣服的胎石，就不能再当堕落砂用。”

安娜瞬间沉默，眼底暗潮汹涌。

西弗勒斯从旁握住她的手，“你昨天才跟我说，换个思路，一切皆有可能。”

挣开西弗勒斯的手，她起身一把抄走桌面上的魔核，眼神执拗，“上次见面，你说巫师枉顾精灵意愿，在他们的灵魂上烙下奴印，让它们世代为巫师服务。奴印没用，就炼制成傀儡。那对胎石下手的你们，又有什么区别？”

查克哼笑，“天壤之别！”

安娜气笑，“我要魔核，就是作为战备武器。”，偏头看向西弗勒斯，“我答应你不主动杀人，但绝不放下武器。我可以接受魔核改造，但变宝为废的蠢事，我不干。”

西弗勒斯盯着她比昨夜还要嫣红的眼梢，眸光黯淡。

查克微扬下巴，“何妨问问你的魔核……它想做堕落砂吗？”

犹豫片刻，安娜摊开手心，“怎么问？”

西弗勒斯忽然插话，“堕落砂是武器，是终将湮灭的消耗品。只有朋友才能长久相伴。”

安娜回头，见西弗勒斯眼神直勾勾锁定魔核。

这话说给谁听？

查克又道：“我族先祖认为胎石天性纯粹，行事全凭本能。吃魔力是本性，让它只会吃魔力的巫师才是万恶之源。”

安娜沉默良久，将魔核重新置于桌面，小声道：“……衣服怎么穿？”

查克问：“你希望它能帮你做什么？”

“什么？”，安娜怪笑。她希望的......这里还有人不知道吗？

“换句话说，它总得做点什么来回报你。在这点上，你可以提要求。”

哼！大可不必。

安娜冷嗤，“我不需要它为我做什么，做自己就好。”

巫师让它顺应本能吃魔力就是纵恶，你们让它穿衣服干活就是行善？

呸！虚伪……

“你确定吗？”，蓝幽幽的火焰眼瞬间亮度惊人，即使隔着红玻墨镜都觉得刺眼。

安娜绷着脸怼人，“不然呢？我选堕落砂，你俩……外加楼梯间的三只……准备执行Plan B吗？”

“咳咳……”

“院子里还有活呢……”

“我帮你……”

余光扫向悄咪退走的三只，“都过来，开会！”

“喵呜~”，我说不来吧。

“嘤嘤嘤~”，你没说。

藏在大坩埚肚子里的两只，缓缓冒头。

“我让新成员做自己，你们有意见吗？”，安娜的目光一一滑过排排坐的五只。

大坩埚迪安尼特谦卑发问：“咳咳……什么叫做自己？”

“是……不用干活的意思吗？”，扫把须子伸伸缩缩。

剪刀夫人立刻不满：“吃闲饭的？？？”

“嘤嘤嘤……”，跟肥仔一样。

“喵呜——”，我打死你！

大壮和若木树苗在大坩埚肚子，打作一团。

“咳咳！救命！要死了！”，大坩埚迪安尼特像陀螺一样左旋右转。

“哈哈哈……”，查克笑得打抖，红玻墨镜下滑，露出一双明明灭灭的火焰眼。

“替你的新成员选个外型吧？不知道怎么选，可以参考……那三只。”

“什么叫那三只？？？”，剪刀夫人大怒，当场表演一个金鸡独立，“我一腿劈死你，信不信？”

“呵~出去见过世面，回来第一件事就是贬低家里人。”，扫帚姑娘弹射向前，“让让让……真不讲究！带进来多少灰啊！”

拔出一支扫进鼻孔的扫把须子，查克笑得更厉害，嘴里不忘提建议，“先摆出来，可以让魔核自己选。我去过香港，那边有个叫‘抓周’的祈福仪式，值得借鉴。你们……想什么呢？”

面沉如水的西弗勒斯，死死盯着假忙的扫帚姑娘，而两手插兜的安娜，死死盯着魔核。

“安娜……你做什么决定，我都支持你。”，西弗勒斯忽然开口，黑眸移向安娜。

“我知道。”，安娜点头，“如果魔核是有自由意志的生物，那我不能擅自决定它的生活方式。尽管我非常想……”

说完，她掏出一堆东西，将魔核团团围住，“选吧。”

“擀面杖、人偶、刀子、笔、本子……剩下那个是什么？”，剪刀夫人像报菜名一样碎碎念。

被西弗勒斯视线逼到墙角的扫帚姑娘，趁机挤过来，“那是手枪，叫勃朗宁，旁边的两个方盒子是弹匣。”

安静如死物的魔核，忽然抖了抖。洋娃娃、匕首、勃朗宁，以及两个弹匣像是遇到吸铁石的铁珠子，纷纷滑向中心的魔核。

它选的......是不是多了点？

安娜骇笑，“这也行？”

查克也乐，“也许。这才是做自己的最大乐趣，不是吗？”

喜欢的，全都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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