久方与蒋少卿步入流光溢彩的拍卖大厅，按照电子凭证找到前排位置坐下。柔软的座椅、昂贵的香氛和周围低声交谈的富豪们，勾勒出这个圈子的浮华图景。蒋少卿显得有些局促，下意识地整理着自己虽已焕然一新但仍与周遭格格不入的衣角。

两人刚坐定，一个尖利刻薄、带着毫不掩饰讥诮的女声便从斜前方不远响起：

“哟！瞧瞧这是谁呀？这不是我们当年风光无限的蒋大老板，后来那位‘鼎鼎有名’的疯子蒋少卿嘛？啧啧啧，真是世风日下，如今连白天鹅的拍卖场都降低门槛，让捡垃圾的疯子也能混进来了？保安眼睛都瞎了不成？”

只见一位穿着紧身黑色连衣裙、裹着诱人黑丝、踩着恨天高细跟的艳丽少妇，正侧着身子，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冰针，冷冷地钉在蒋少卿身上。她妆容精致，保养得宜，但眉眼间的刻薄和戾气却破坏了那份表面的风情。

整个前排区域瞬间安静了几分，不少目光带着好奇、鄙夷或纯粹的看戏心态投了过来。蒋少卿的身体明显僵硬了，脸色瞬间变得灰败，嘴唇紧抿，放在膝盖上的手微微颤抖。他低着头，仿佛要将自己缩进椅子里。

林久方眉头一挑，侧头看向几乎要把头埋进胸口的蒋少卿，声音不大却清晰地问道：“这聒噪的玩意儿是谁？”

蒋少卿声音干涩，带着浓浓的屈辱和无奈：“……许如意。我前妻。现在是‘如意集团’的老总……听说后来跟了个年纪很大的富豪，生了两个儿子，捞足了好处。”

林久方恍然大悟，嘴角勾起一抹毫不掩饰的鄙夷弧度。他非但没有压低声音，反而像是怕别人听不见似的，提高了些许音量，对着空气朗声道：

“呵，我说呢，这么高雅清净的地方，怎么突然听见一阵阵刺耳的野狗吠叫？真是煞风景！保安——！”他故意拖长了尾音，锐利的目光扫向会场入口处侍立的保安，“还不赶紧过来看看，是哪条没拴好链子的疯狗溜进来了？扰了诸位贵客的清静，你们担待得起吗？”

“你——！”许如意被这指桑骂槐、毫不留情的辱骂气得浑身发抖，精心修饰的脸庞瞬间涨得通红，精心描绘的柳眉倒竖，一双美目几乎要喷出火来，涂着鲜红蔻丹的手指死死掐着手中的鳄鱼皮手包，指节泛白。周围响起几声压抑的嗤笑，让她更是羞愤欲死。

蒋少卿深吸一口气，强压下翻涌的情绪，轻轻扯了扯林久方的衣袖，低声道：“老板，谢谢您。不过……跟这种人置气不值当。疯狗咬人，难道人还要咬回去不成？沾一身腥臊，还不知何时被反咬一口，得不偿失。”

林久方无所谓地耸耸肩，目光扫过许如意那张因愤怒而扭曲的脸，声音恢复了平常的淡漠：“只要她不主动扑上来找死，我也懒得脏了自己的手。”

恰在此时，拍卖师敲响了小锤，宣布拍卖会正式开始。一件件璀璨夺目的珠宝、温润剔透的玉器被送上展台，竞价声此起彼伏，暂时转移了众人的注意力。许如意恨恨地瞪了林久方和蒋少卿一眼，才不甘不愿地转回身去。林久方对这些凡俗珍宝毫无兴趣，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

很快，许如意身边一个长相俊美、打扮时尚、眼神却略显轻浮的年轻男子，撒娇般地晃了晃她的手臂，指着台上的一块古玉牌：“宝贝儿~你看那块玉板子，雕工多好呀，我想要嘛~”

许如意立刻换上一副宠溺的笑容，仿佛刚才的刻薄从未存在，毫不犹豫地举牌：“五十万！”

这变脸速度让林久方看得啧啧称奇，他凑近蒋少卿，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嘲讽道：“你这前妻，还真是个极品奇葩。拿陪老男人睡出来的钱，养这种绣花枕头小白脸，倒是大方得很。可曾想过给她自己亲生的儿子花过一分钱？” 蒋少卿闻言，眼中掠过更深的痛苦和无奈，只能苦涩地点了点头，无言以对。

看着蒋少卿强忍难堪的样子，林久方心中倒是对他多了几分认可：这人落魄至此，遭遇如此羞辱还能保持这份克制和清醒，骨子里那份义气和隐忍倒是不错。虽然有过错，但人非圣贤。他之前已让林凤凰查过蒋少卿的底细，所言基本属实。一个在本地沉浮多年、熟悉三教九流、又经历过人生大起大落的人……或许，可以考虑吸收进自己的体系，派往海外收集情报、开拓财源？林久方心中暗自盘算着，决定再观察观察。

拍卖会继续进行。这时，拍卖师小心翼翼地捧出一个古朴的锦盒，打开盒盖，里面静静躺着一截约一尺长、婴儿手臂粗细、形似虬结老树根的东西。表面覆盖着一层玉化般的灰白色树皮，看起来毫不起眼。

拍卖师用带着神秘感的语调介绍道：“诸位贵宾请看，接下来这件拍品非常特殊。据传，这是一株自上古时期流传下来的奇异灵根！虽然具体药性已难考究，但经过权威机构鉴定，其内部蕴含奇特的活性物质，结构异常稳定，堪称稀世奇珍！在国内，绝对是独一无二，绝无仅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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