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股微弱却灼热的暖流,如同投入冰海的火种!
“滋啦——!!!”
一声仿佛来自灵魂最深处的、如同滚油泼雪的剧烈声响!
陈默那被汤渣溶解、被污秽阴气侵蚀的魂体深处,那缕灼热的生命血气,与孟婆汤渣带来的冰冷溶解之力,以及“阴蚀缠魂”判词激活的污秽诅咒之力,三者如同宿命的死敌,在生死簿书页的“战场”上,瞬间展开了最原始、最狂暴、最惨烈的冲突与……**融合**!
轰——!!!
一股难以形容的、混合着极致冰寒、污秽诅咒与鲜活生命气息的、却又带着毁灭性撕裂感的恐怖能量乱流,如同失控的星核爆炸,猛地从陈默的魂体核心爆发开来!
“噗——!!!”
陈默再次喷出一口由精纯魂力凝结的、近乎透明的“鲜血”!魂体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瞬间变得更加透明、布满了蛛网般细密的裂痕!剧痛排山倒海!阳世肉身的腐烂速度似乎又加快了一分!
但这股狂暴的能量乱流爆发的瞬间,也带来了一种……**奇异的变化**!
他的“感知”,仿佛被强行撕裂、拉伸、扭曲!
一边,是幽寒小筑骨棚内冰冷污秽的地面,散落的枯骨碎屑,弥漫的腐朽恶臭,以及……墙角阴影中,那双无声无息浮现的、空洞麻木、如同深井般的眼睛——红袖!她果然在监视!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枷锁,牢牢锁定了正在痛苦翻滚的陈默!
另一边……
嗡!
视野如同被投入了高速旋转的万花筒!无数破碎的光影疯狂闪烁、拉扯、融合!
冰冷的雨夜街道……扭曲的霓虹灯光……刺耳的警笛……闪烁的红蓝警灯……自己被撞得支离破碎、正被盖上白布的尸体……父母那两张瞬间苍老了二十岁、布满泪痕和绝望的脸……医院惨白的墙壁……消毒水刺鼻的气味……心电监护仪单调而冰冷的“嘀嘀”声……母亲颤抖的手,正用湿润的棉签,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一具躺在病床上、插满管子、毫无生气的躯体那干裂苍白的嘴唇……
阳世!他看到了阳世!看到了自己那具正在被幽冥死气疯狂侵蚀、在阳世医院中被宣布死亡、却又被父母固执地维持着最后一点生理机能的肉身!
**通阴阳!**
孟婆没有说谎!但这“通”,并非恩赐,而是最残酷的刑罚!
他像一个被强行钉在阴阳界碑上的囚徒!灵魂在幽冥承受溶解与诅咒的酷刑,意识却被撕裂,一部分清晰地“感受”着阳世那具加速腐烂的肉身带来的痛苦和绝望,一部分又如同最清醒的旁观者,“看”着父母在病榻前肝肠寸断、徒劳地守护着一具正在加速腐朽的空壳!
双重的痛苦!双倍的绝望!如同两把烧红的钝锯,在他的灵魂上来回切割!永无休止!
“呃……嗬嗬……”陈默的喉咙里只能发出破风箱般嗬嗬的漏气声,翻滚抽搐的动作渐渐变得无力、缓慢。极致的痛苦最终化为了麻木的煎熬。他像一条被扔在滚烫铁板上的鱼,每一次无意识的抽搐都耗尽着最后的生命力。
阳世的画面如同跗骨之蛆,死死烙印在意识里。父亲一夜白头的佝偻背影,母亲那被泪水浸泡得红肿、却依旧固执地一遍遍擦拭着“儿子”嘴唇的眼睛……每一次擦拭,都像一把烧红的烙铁,狠狠烫在陈默被撕裂的灵魂上!
愧疚!如同毒藤般疯狂滋长的愧疚!比魂体溶解更痛!比肉身腐烂更绝望!
是他!是他害得父母承受这生不如死的煎熬!如果他当时没有冲出去……如果他当时……无尽的悔恨如同冰冷的潮水,将他彻底淹没。
时间在极致的痛苦和麻木的煎熬中流逝。骨棚外,黄泉路崩塌引发的混乱风暴似乎渐渐平息,只剩下呜咽的阴风和远处隐约传来的鬼卒咆哮。骨棚内,死寂重新笼罩,只有陈默偶尔因剧痛而抽搐的身体摩擦地面枯骨发出的细微声响,以及……他那沉重而破碎的喘息(魂体幻化)。
红袖的身影,如同融化的蜡像,依旧无声无息地矗立在墙角那片最浓重的阴影里。空洞麻木的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一刻不停地扫描着地上那如同烂泥般蠕动的魂体。她的存在本身,就是一道冰冷的禁令,一个无声的警告——他的一切挣扎,一切痛苦,都在监视之下。
不知过了多久,也许是一夜,也许是永恒。
陈默的抽搐终于彻底停止。他如同被抽掉了所有骨头的软体动物,瘫在冰冷污秽的地面上,魂体微弱地起伏着。剧痛并未消失,只是被一种更深沉的、如同凌迟般的**钝痛**所取代,如同亿万只冰冷的蚂蚁在魂体深处和阳世肉身上缓慢地啃噬、撕咬。
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魂体上无数的裂痕和阳世肉身腐烂的伤口,带来一阵阵深入骨髓的抽痛。每一次心跳(魂体幻化),都如同被冰冷的铁锤重重敲击,震得意识涣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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