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的余晖透过雕花窗棂洒进屋内,将宋雨薇纤细的身影镀上一层金边。
她坐在窗边的软榻上,手里攥着一方绣帕,指尖用力地绞着帕子上的丝线,仿佛要把满腹委屈都发泄在这方寸之间。
那双平日里总是含笑的杏眼此刻正瞪着窗外,倔强地不肯看陆明远一眼。
陆明远站在她身后三步远的地方,手里端着一碗刚熬好的冰糖雪梨汤。瓷碗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甜香在空气中弥漫。
他小心翼翼地往前挪了半步,声音放得极轻:"娘子,喝点甜汤消消火?"
宋雨薇的肩膀明显僵了一下,却只是将身子往窗边又靠了靠,连个眼风都不肯给他。
陆明远在心里叹了口气,知道这次是真把人惹恼了。他低头看着碗中晶莹的梨肉,想起早上那场争执,不由得暗自懊悔。
事情还得从清晨说起——宋雨薇花了整整七日,一针一线地绣了幅鸳鸯戏水的帕子。那对鸳鸯绣得活灵活现,连羽毛的纹路都清晰可见。
她特意选了最上等的丝线,连配色都反复斟酌,就想送给陆明远做贴身之物。谁知他随手一揣,转眼就不知丢哪儿去了。
等宋雨薇红着脸问起时,他才猛然想起,那方饱含心意的帕子,早就被他拿去擦书桌上的墨渍了。
宋雨薇当时就红了眼眶,贝齿紧紧咬着下唇,转身就走。连午膳都没用,把自己关在房里整整半日。
陆明远自知理亏,从晌午开始就变着法儿地哄。
先是送了她最爱的话本子,又让厨房做了她喜欢的点心,可宋雨薇脾气倔得很,硬是不理他。
见甜汤还是没用,陆明远眼珠一转,忽然重重叹了口气,声音里带着几分神秘:"娘子,其实...我昨晚做了一个很奇怪的梦。"
宋雨薇的耳朵几不可察地动了动,虽然身子没转过来,但绞着帕子的手指却停了下来。
陆明远见状,心中一喜,故意放慢语速道:"我梦见自己去了另一个世界,在那里生活了整整四十年。"
窗边的身影终于有了反应。宋雨薇转过头来,狐疑地打量着他:"你又想骗我?"
陆明远立刻摆出一副再正经不过的表情,三指并拢指向房梁:"天地良心,我说的都是真的!在那个世界里,我学会了很多东西,比如做菜、酿酒、作诗..."
宋雨薇撇撇嘴,将帕子往膝上一放:"那你倒是说说,都学会了什么?"
陆明远见她肯搭话,连忙挨着她坐下。软榻发出轻微的吱呀声,他故意往她那边靠了靠,直到衣袖相触才停下。
"比如,"他压低声音,带着几分得意,"我知道娘子最爱吃桂花糕,但不喜欢太甜的。
在梦里,我特意跟厨子学了如何做出甜而不腻的糕点。要用上等的金桂,蜜糖只能放三分..."
宋雨薇眨了眨眼,长睫在脸颊上投下浅浅的阴影。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帕子边缘,显然有些动摇:"真的?"
"当然。"陆明远点头,趁机又靠近了些,
"我还学会了酿梅子酒。知道娘子喜欢微酸带甜的口感,所以特意改良了配方。要用五月的青梅,冰糖的比例要..."
宋雨薇抿了抿唇,眼角眉梢的怒意已经消了大半,却还是嘴硬道:"那...那你梦里有没有娶妻?"
陆明远一愣,随即失笑。他伸手轻轻捏了捏宋雨薇的脸颊,触手温软:"没有。"
"为什么没有?"宋雨薇瞪他,眼底却闪过一丝期待。
陆明远凑到她耳边,温热的气息拂过她的耳垂:"因为梦里没有你啊,我娶谁?"
宋雨薇的脸"腾"地红了,一把拍开他的手:"油嘴滑舌!"
见宋雨薇态度软化,陆明远趁热打铁。他从袖中缓缓掏出一支精致的木簪,在夕阳下泛着温润的光泽。簪头雕着一朵小巧的梅花,花瓣层层叠叠,连花蕊都清晰可见,仿佛随时会有暗香浮动。
"这是..."宋雨薇怔住,不自觉地伸手接过。
"梦里学的木雕手艺。"陆明远笑道,趁机握住她的手,"我醒来后,第一件事就是找了一块上好的紫檀,照着梦里的记忆刻了这支簪子。"
宋雨薇的指尖轻轻抚过花瓣,每一道纹路都细腻光滑。她垂眸看着簪子,长睫掩去了眼中的感动,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却泄露了心事。
陆明远见状,又凑近几分,声音里带着几分蛊惑:"娘子若还不信,我可以现场作诗一首。"
宋雨薇挑眉,终于抬眼看他:"好啊,你作。"
陆明远清了清嗓子,站起身来走到窗前。夕阳将他的身影拉得很长,他故作深沉地吟道——
"昨夜星辰昨夜风,画楼西畔桂堂东。
身无彩凤双飞翼,心有灵犀一点通。"
宋雨薇听完,眼睛微微睁大。她从未听过这样优美的诗句,不由得站起身:"这...真是你作的?"
陆明远面不改色:"当然,梦里学的。"
宋雨薇狐疑地盯着他:"可这诗听起来...不像是你能写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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