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若柔嘉已想到此法,为何未主动给他写信?
枚橙安转头看妹妹,欲言又止。
询问柔嘉为何没写信,问妹妹似乎不合时宜。
枚妤兮见状,猜透哥哥心意:“哥是不是好奇嫂子为何没给你写信?”
枚橙安目光微惊,妹妹竟能如此敏锐?
枚妤兮点头确认,道:“哥放心,我已替你问过嫂子,她也是在看《红楼》新章节时才意识到。”
饭桌上,枚橙安虽动作如常,但眼神空茫,全然不在餐桌上。
他时而沉思,时而摇头,时而傻笑。
枚执礼夫妇相视一笑,望向女儿,难怪她一直偷笑,原来兄长的心事已被看穿。
晚餐后,枚橙安终于坐定,认真筹备写给柔嘉的第一封信,决心将心意倾诉于纸上。
枚妤兮注意到父母的注视,指了指哥哥,又无声地做了“嫂子”的口型,最后以手势示意他们安静,因他正在思索。
妹妹的举动提醒了枚橙安,他意识到自己走神的样子可能已被发现,脸微微泛红。
所幸父母未多加追问,他遂低头继续用餐。
草草吃完,枚橙安起身离去。
回至小院,他入屋取出信纸,研墨待书,却迟迟未下笔。
这是他第一次写信,不知如何开头,尤其称呼柔嘉时,“亲爱的”总觉得不妥。
试了许多方式,皆觉不尽如人意,心生烦闷。
既然是第一封信,他格外慎重,唯恐遗漏任何细节。
一时无从下手,他索性搁笔,打算稍后再作斟酌。
夜还很长,不必急于一时,或许稍后棂感即现。
将信笺搁在一旁,他拿起新出的《红楼》章回开始阅读。
翻开时,看到章节编号,他不禁轻笑。
记得去年这个时候,他也大致在看第二十三回。
如今一年过去,笵贤才更新到第泗回,平均每季一回,拖更程度堪称顶级。
《红楼梦》总计一百二十回,后泗十回争议颇多。
若只算前八十回,已出二十七回,还有伍十三回待续。
照此速度,笵贤还能再写十几年;若是包括后泗十回,恐怕得再添二十多年。
这般推算,实在让人惊叹。
调侃几句后,枚橙安调整坐姿,专心投入阅读。
直到读到“欲知详情,且听下回分解”,他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曹雪芹确实擅长勾人胃口,每一回都在紧要关头戛然而止,叫人读罢意犹未尽。
深吸几口气后,枚橙安总算压下了撕书的冲动。
回想这一章节,不过是场误会。
凌黛玉因晴雯不开门而错以为贾宝玉有意冷落,次日适逢饯花节,她心结难解,又被春愁撩动,在葬花之际触景生情,最终含泪吟诵了一段哀婉诗句。
枚橙安对凌黛玉这种小脾气颇为不满。
遇到不顺心事,直接说出来岂不更好?大家坦诚交流误会不就解决了?何苦独自闷闷不乐,显得既幼稚又可笑。
想到此处,他不禁将柔嘉与之相比。
一番权衡后,枚橙安认为柔嘉的性格远胜凌黛玉。
不过当时他们还不熟,他不好贸然询问。
自那次秋游定情以来,随着深入了解,他发觉柔嘉的性子很像靖王——对亲近的人毫无隐瞒,有任何疑惑都会直接向他请教。
这一点令他极为欣赏。
还是自家娘子最好,嘿嘿。
哎呀,又想念娘子了。
对了,该给娘子写信。
枚橙安笑着整理好《红楼新章》,把书放入盒中,随后离开房间。
红薯早已备好热水,见少爷准备沐浴,立刻忙碌起来。
一桶桶热水注入浴桶,最后还撒了些玫瑰花瓣。
玫瑰花瓣并非枚橙安的要求,而是红薯执意加入的。
枚橙安并未反对,毕竟谁说男人就不能讲究些?
在红薯协助下,枚橙安脱去衣物,浴室里的地龙正烧得火热。
即便室外依旧寒冷,室内却暖如阳春,全无寒意侵扰。
缓缓步入浴桶,被热水包裹的感觉令人心旷神怡。
他倚着桶沿,闭目享受这份舒适。
约莫一刻钟后,红薯端来一桶热水倒入浴桶,这才开始给他搓澡。
洗漱完毕,枚橙安端坐书桌前,点燃一支香,摊开信纸,再研好墨,提笔静候片刻。
他屏息凝神,随即挥笔写道:
柔嘉吾爱:
见字如面。
自上次分别,已逾十日,不知近日可好?
深秋时节,与你初遇,枫叶飘舞间,两心相知,誓言永恒。
每每忆起,仿若幻境。
初见时,你的容貌如春花绽放,笑靥如晨光温柔,一眼便倾心,再看亦难忘。
你的温婉聪慧令我心驰神往,你的才情德行让我由衷钦佩。
虽相聚短暂,思念却常萦绕心间。
夜风拂过,泛起湖水涟漪,也撩动我内心的情思。
念你之情,犹如满月,日渐消减。
我深知世事艰难,但有你在侧,纵有千难万险,亦无所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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