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星轧钢厂后厨里,锅铲翻飞,油星噼啪四溅,空气灼热得仿佛能点燃。
傻柱敞着洗得发白的汗衫领口,脖子上搭条灰突突的毛巾,额角滚下的汗珠砸在滚烫的铁锅沿上,“滋啦”一声便没了踪影。
他手腕一抖,锅里青翠的菜心裹着油亮的汁水,划出一道利落的弧线,稳稳落进一旁的白瓷盘里。
灶火映着他黑红的脸膛,透着一股子常年与烟火打交道的粗粝劲儿。
“师傅儿!前头催第三道了!”马华端着刚出锅的宫保鸡丁,旋风般刮过,带起一股热风。
“催催催,催命啊!”傻柱头也不抬,嗓门洪亮,“火候不到,端上去是砸你师傅儿我的招牌!让他们候着!”
话虽冲,手上却半点没停,油锅再次“哗”地腾起火焰。
厨房厚重的棉布帘子被人从外面猛地掀开,一股子凉气混着食堂特有的饭菜味儿涌了进来。
许大茂那张脸探了进来,精心梳理过的头发油光水滑,崭新的中山装笔挺,领口扣得严丝合缝。
他脸上堆着笑,眼神却像探照灯似的在热气腾腾的后厨里扫了一圈,最后精准地落在傻柱忙碌的背影上。
“哟,傻柱!还忙着呢?”许大茂的声音刻意拔高了几分,带着一种掩饰不住的得意劲儿,“领导们可都到齐了,电影机子我都架好了,一会儿放《英雄儿女》,那叫一个提气!你这菜可得跟上趟儿啊,别让领导们饿着肚子看英雄!”
他踱着方步进来,皮鞋在油腻的水泥地上踩得咔咔响,仿佛这厨房是他的舞台。
傻柱手里的炒勺“哐当”一声砸在锅沿上,震得旁边的调料罐都跳了跳。
他扭过头,那双被油烟熏得有些发红的眼睛斜乜着许大茂,嘴角往下一撇,扯出一个毫不掩饰的讥诮弧度:“许大茂,你属狗的?鼻子这么灵?闻着油腥味儿就钻厨房来了?有这闲工夫,不如想想你那电影机子别半道儿哑火!”
“嘿!怎么说话呢你!”许大茂被噎得脸一红,但随即又挤出笑来,“我这是关心工作!怕你耽误事!瞧瞧你这一身油渍麻花的,哪像个大厨?领导见了多不体面!”
他嫌弃地掸了掸自己纤尘不染的袖口,仿佛傻柱身上的油烟味能隔着空气沾上他似的。
“体面?”傻柱嗤笑一声,抄起旁边的抹布,作势就往许大茂身上甩,“老子靠手艺吃饭,不靠你这张抹了油的嘴皮子!滚滚滚,少在这儿碍事,耽误老子炒菜,回头领导怪罪下来,你许大茂担着?”
油乎乎的抹布带着风声甩过来,许大茂吓得赶紧往后一跳,差点撞倒一摞刚洗好的白菜。
他指着傻柱,气得嘴唇哆嗦:“傻柱!你……你等着!”
他终究不敢在傻柱的地盘上真动手,恨恨地剜了傻柱一眼,嘴里嘟囔着“不可理喻”,悻悻地退了出去,厚重的棉布帘子在他身后“啪嗒”一声落回原处,隔断了厨房里喧嚣的烟火气。
食堂大厅里灯火通明,临时拉起的幕布前摆着放映机,几张拼起来的大圆桌坐满了人。
主桌正中坐着厂里的几位领导,红光满面,谈笑风生。
许大茂像条滑溜的泥鳅,端着酒杯在桌与桌之间穿梭,脸上堆砌的笑容比幕布上放映的战斗英雄还标准几分。
他那身挺括的中山装,在略显油腻的食堂里显得格格不入。
“领导,我敬您一杯!”许大茂弓着腰,酒杯低得几乎要碰到桌面,“您这眼光,真是这个!”
他腾出左手,用力竖起大拇指,“选这片子,太提气了!鼓舞人心啊!我干了,您随意,您随意!”
脖子一仰,杯里的白酒见了底,喉咙里发出“咕咚”一声响。
杨厂长笑着点点他:“小许啊,酒量不错嘛!放电影也辛苦!”
“不辛苦!为领导服务,心里头甜!”许大茂立刻接话,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又麻利地给自己满上。
他像上了发条的陀螺,围着主桌转,挨个敬过去,嘴里翻来覆去都是些“英明领导”、“高瞻远瞩”、“受益匪浅”的奉承话。
一杯杯高度白酒灌下去,他脚步开始虚浮,舌头也渐渐大了,敬到李怀德时,身子晃了晃,差点没站稳,杯里的酒洒出来一些,沾湿了崭新的衣襟。
“李……李主任,我……我再敬您一杯!我许大茂……对您的敬仰,那……那是滔滔不绝……”
李怀德看着他摇摇晃晃的样子,眉头微皱,摆摆手:“小许,心意领了,酒就点到为止吧。电影放得不错,去歇歇。”
“没……没事!领导!我……我高兴!”许大茂硬着舌头,还想再倒酒,手却不听使唤,酒壶都拿不稳了。
旁边有人看不过去,半扶半劝地把他拉到旁边一张空桌坐下。
他瘫在椅子上,眼皮沉重地耷拉下来,嘴里还在含糊不清地念叨着“为领导服务……”,脑袋一点一点,很快便发出粗重的鼾声,彻底醉死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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