尔泰忽然轻笑，撕开《礼记》的封皮，内页竟是墨色尽褪的命书："臣生来便是为陛下译注天机，每写一字，寿数便短一分。"他指尖抚过最新添的"情"字，那墨痕正化作血珠滚落。

班杰明摘下破碎的单片眼镜，露出被圣火灼伤的左眼："教廷给我的最后一个指令，是引爆体内的圣光弹。"他从怀中掏出个鎏金怀表，表盘里嵌着三人微缩画像，"但我把它改成了这个。"

永琪的剑突然坠地。月光穿透他渐淡的身躯，映出心口跳动的半块玉珏——与小燕子胎记形状严丝合缝。"两百年前我就该散了，是你每次轮回都分我半缕魂魄。"他抬手想拭去她脸上的机油，指尖却化作星尘。

量子海棠的残瓣突然逆飞冲天，在夜空中拼出《长恨歌》的残句。小燕子抓住永琪即将消散的手，机械关节因过度用力迸出火花："给姑奶奶撑住！我还没批完你写的《谏迎佛骨表》！"

尔泰忽然将命书抛向星河，万千墨字化作金线缠住三人："臣偷改了生死簿——用我八十年阳寿换一刻真实。"他的发梢开始染霜，唇角却噙着笑，"陛下可知，初见那日你翻墙跌进我怀里，背后的桃花开得正好......"

班杰明拧动怀表机关，圣光弹的倒计时变成婚礼进行曲。威尼斯工匠雕刻的齿轮新娘与三个新郎在表盘上旋转，他染血的指尖按住罗马数字Ⅳ："Four-ever，比forever多一秒。"

紫禁城的更鼓突然停摆，太庙传来玉碎之声。小燕子感到机械心脏裂开细纹，流出的不是机油，而是滚烫的，咸涩的，人类的热泪。

永琪最后一片衣角消散前，在她掌心画了个歪扭的样子。尔泰的白发被夜风卷向观星台，命书最后一页写着"臣不悔"。班杰明的怀表永远停在Ⅳ时Ⅳ分，齿轮新娘的头纱盖住三个新郎。

量子海棠重新绽放时，小燕子抱着空荡荡的朝服坐在星图中央。机械心脏的裂痕里开出一朵青铜花，花瓣上刻着三种字迹：

"愿为西南风"（永琪的剑痕）

"长逝入君怀"（尔泰的墨迹）

"Eternamente tuo"（班杰明的刻印）

晨光穿透云层时，十二律编钟自鸣《凤求凰》。小燕子将青铜花别在鬓边，朱笔点过三人曾站过的位置："传旨，今日早朝——免了。"

宫墙外柳梢忽然新绿，恍惚有人轻笑：

"陛下，该翻牌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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