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必安的声音像淬了冰的针,扎进广场上每一颗刚刚燃起希望的心。死寂。只有污秽星砂和黑雨坠落时发出的、如同叹息般的沙沙声。数千双新生的光翼,在摆脱了枷锁后本应更加璀璨,此刻却微微颤抖着,收敛了光芒,如同受惊的雏鸟。所有人的目光,都死死钉在谢必安怀中那个昏迷的身影上——钉在林糖糖胸口那道新生的、散发着纯净金光边缘却缠绕着一丝狰狞暗紫细线的“摇篮之疤”上。
瘟疫的温床。
随时卷土重来的污染源。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无声地漫过每一寸焦黑的土地,比昨夜星核吸食更加沉重,更加窒息。它扼住喉咙,冻结了血液里刚刚升腾起的、对天空的渴望。
“呃…”我挣扎着,从冰冷的地面撑起半边身体,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胸腔深处被撕裂般的剧痛。口中铁锈般的血腥味弥漫,视野里蒙着一层血色薄雾。我死死盯着林糖糖胸口那道疤,那道与我剖腹产疤痕如出一辙、却缠绕着致命诅咒的新生印记。谢必安的话如同重锤,一遍遍在脑中回响。
污染已经完成了‘规则写入’…
永久污染…
温床…
奶奶的星砂金光在我枯竭的源海中微弱地闪烁,试图修复那被强行拔除契约残片后留下的冰冷空洞。但每一次闪烁,都像是在提醒我那份残片曾经的存在,提醒它如何狡猾地寄生、如何最终导致了儿子本源不可逆的污染。那份守护的力量,此刻只剩下无力的灼痛。
“所以…没救了?”我的声音嘶哑得如同砂纸摩擦,每一个字都带着血沫。
谢必安沉默着。他垂眸看着林糖糖苍白的脸,又抬头扫视着广场上那些惊惶、绝望、眼神开始变得麻木空洞的人们。后颈那道疤痕边缘,暗金色的数据流如同疲惫的蛇,缓慢地、无声地流淌着,在他脚下焦黑的土地上勾勒出冰冷繁复的契约符文残影,又迅速湮灭。他像是在飞速地计算、推演着某种冰冷而残酷的可能性。
“规则层面的污染…写入摇篮本源…”他终于开口,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机械的冷静,“常规净化…已不可能根除。它如同刻入基因的癌变,与她的生命、与这‘摇篮’的权能…彻底绑定。”
广场上,不知是谁先发出了一声压抑不住的、绝望的呜咽。这呜咽如同导火索,瞬间点燃了一片低沉的悲鸣。翅膀的光芒更加黯淡,有人瘫软在地,眼神空洞地望着铅灰色的天空,仿佛刚刚展翅的梦想还未起飞就已彻底折翼。
“但…”谢必安的声音陡然拔高,像一道撕裂绝望帷幕的冰冷刀锋,“规则并非牢不可破!它有‘写入’,就有…覆盖的可能!”
覆盖?!
所有人的目光瞬间聚焦在他身上,带着溺水者抓住最后一根稻草般的、近乎疯狂的希冀。
“覆盖?”我喉咙发紧,心脏在胸腔里沉重地撞击着肋骨。
“用更强的规则!更本质的契约!彻底覆盖掉那份‘债务污染’的烙印!”谢必安的眼中闪烁着近乎冷酷的理性光芒,他猛地指向林糖糖胸口那道疤,“‘摇篮之疤’!它既是污染的温床,也是她生命本源的显化印记!是连接他‘摇篮’权能的唯一接口!要覆盖污染,就必须利用这道疤!进行一场…规则层面的祭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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