铜镜突然映出烛光,镜中浮现一个对镜梳妆的女子背影。那女子一袭白衣,长发如瀑,正用那把乌木梳缓缓梳理。似乎察觉到视线,女子动作一顿,慢慢转头——
"别看镜子!"
玄青子的声音炸响在耳边,桑琦被猛地拉开。房门"砰"地自动关闭,里面传出凄厉哭嚎。
"那是'过去的回声'。"玄青子脸色苍白,道袍沾满泥污,像是刚从坟地回来,"这房间困着一个未完成的仪式,你差点成了祭品。"
桑琦浑身发抖:"什么仪式?"
"借寿续命的邪术。"玄青子压低声音,"二十年前,有人在这宅子里用桑氏女子的阳寿为代价,向阴司借了七年寿命。现在期限已过,阴司要收债了。"
桑琦想起井壁上的刻字,胃部一阵绞痛。她不敢告诉玄青子自己就是桑氏女,只能试探道:"那桑氏女子后来怎样了?"
"据说满门遭劫,唯有一个女儿被忠仆救出..."玄青子突然住口,锐利目光盯住桑琦耳垂,"桑公子,你耳上的环痕..."
桑琦慌忙捂住耳朵,却晚了。玄青子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神色:"原来如此。你不是偶然来到这里的,对吗?"
院中突然狂风大作,古井方向传来"咕咚"水声,像有什么东西爬了出来。与此同时,正厅棺材发出刺耳抓挠声,比昨夜更加急促。
"来不及细说了。"玄青子一把抓住桑琦手腕,"你的血激活了井中封印,今晚是朔月之夜,宅中阴气最盛之时。我们必须——"
"砰!"
东厢房门被无形力量撞开,一把乌木梳"啪"地落在桑琦脚边,梳齿间缠着的长发无风自动,如活物般缠上她的脚踝。
玄青子迅速咬破手指在桑琦眉心画了道血符:"记住,无论看到什么,不要应声!那东西在找替身!"
话音未落,梳妆台的铜镜从房内飞出,悬浮在半空。镜面泛起涟漪,缓缓浮现一张血肉模糊的脸——正是昨夜棺材中桑琦的"尸体",只是此刻那双眼是睁开的,正直勾勾盯着她。
"琦儿..."镜中鬼魂呼唤道,声音与桑琦死去的母亲一模一样,"到娘亲这儿来..."
桑琦如遭雷击,这个乳名除了家人无人知晓!她下意识要应声,玄青子猛地捂住她的嘴:"别上当!那不是你母亲!"
镜中影像扭曲变幻,化作一个华服妇人,正是桑琦记忆中母亲的样子。妇人泪流满面:"琦儿,娘亲好痛啊...那场火...好痛..."
桑琦浑身发抖,泪水模糊了视线。三年前那场吞噬桑府的大火再次在眼前燃烧,她听见下人们的惨叫,闻到皮肉烧焦的恶臭...
"桑琦!"玄青子厉喝一声,一巴掌打在她脸上,"这是宅子根据你记忆制造的幻象!它要你心神失守!"
脸颊火辣辣的痛让桑琦清醒过来。再看铜镜,哪有什么母亲,只有一团蠕动的血肉,表面浮现出无数张痛苦人脸。
"咯咯咯..."镜中传出扭曲笑声,"找到你了...桑家最后的血脉..."
铜镜突然炸裂,碎片如利箭射来。玄青子甩出道袍一卷,将碎片尽数拦下。院中古井同时发出巨响,井水如喷泉涌出,在空中凝成一只巨手抓向桑琦!
——
玄青子拉着桑琦疾退,同时掷出七枚铜钱。铜钱在空中排成北斗形状,发出刺目金光。水凝成的巨手被金光一照,顿时溃散成腥臭黑雨。
"去正厅!"玄青子拽着桑琦往前院跑,"只有那口棺材能暂时挡住它!"
身后井水翻腾声如万鬼哭嚎,桑琦回头瞥见井沿爬出数条水蛇般的黑发,发丝间夹杂着惨白人脸。更可怕的是,东厢房方向飘来那把乌木梳,梳齿暴涨如利爪!
正厅棺材的抓挠声已变成剧烈撞击,整个棺木都在震动。供桌上三支白蜡烛不知何时重新点燃,烛焰竟是诡异的蓝色。
"躺进去!"玄青子掀开棺材盖。
桑琦惊恐后退:"里面会有我的尸体——"
"那是未来的幻象!"玄青子急道,"现在只有棺材能隔绝阴气!快!"
桑琦咬牙爬进棺材,意料中的尸体并未出现,棺内反而异常宽敞,像是个独立空间。玄青子随后跃入,顺手拉上棺盖。
黑暗中,两人身体紧贴。桑琦能感觉到玄青子冰冷得不似活人的体温,也能闻到他身上那股若有若无的腐土气息。但现在她顾不得这些——棺材外,无数抓挠声和尖啸声交织,仿佛百鬼挠门。
"道长,"桑琦在黑暗中低声问,"你早就知道我是女子?"
玄青子沉默片刻:"第一眼就认出了。"
"那井中的铁盒...锁上刻着桑字..."
"那不是巧合。"玄青子的声音突然变得沧桑,"桑姑娘,你还记得林青吗?"
桑琦心头一震。林青是她儿时的玩伴,林管家的儿子。大火那夜,正是林青将她从火场背出...
"你是...林青?"她不敢相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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