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我看见..."桑琦声音颤抖得不成样子,女声几乎要破腔而出,她急忙咬住下唇。
杜三已经瘫坐在地,裤裆湿了一片:"鬼...有鬼..."
玄青子皱眉,从怀中掏出一把铜钱撒在棺材周围,铜钱落地竟全部直立旋转,发出嗡嗡声响。"阴气太重,今晚不能睡在这厅里。后院应该有厢房,我们..."
"我不去!"杜三尖叫,"后院更可怕!上次那举子就是死在后院井边的!"
桑琦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也许只是光线太暗看花了眼,或者...是这邪门宅子制造的幻觉。她深吸一口气:"道长,这宅子当真有鬼?"
玄青子神色凝重:"不是寻常鬼物。这座宅子本身就是活的,它在挑选宿主。"他指向棺材,"那里面装的不是尸体,而是'未来'。"
"未来?"
"对某些人来说,是七日后的未来;对另一些人..."玄青子深深看了桑琦一眼,"可能是已经发生却尚未察觉的'过去'。"
桑琦听不懂这番玄之又玄的话,但棺材中那张与自己一模一样的脸挥之不去。她突然想起三年前那个算命先生的话:"姑娘命格特殊,恐有'身死魂不知'之劫..."
雨声渐大,屋顶瓦片被敲打得噼啪作响。玄青子重新点亮油灯,昏黄光芒下,他的影子在墙上拉得很长,长得不像人影,倒像某种张牙舞爪的精怪。
"先去厢房吧,挤在一起更安全。"玄青子说着,突然凑近桑琦耳边低语,"桑公子,无论看到什么,记住一点——不要相信这宅子展示给你的'死亡'。"
他的气息拂过耳垂,桑琦心头一颤。三年来第一次,她担心自己的女子身份会被识破。
后院比前厅更破败,杂草丛生,一口古井黑洞洞地张着口。西厢房门窗尚算完好,三人简单清扫后,杜三立刻霸占了唯一一张床,鼾声如雷。
桑琦和玄青子坐在窗下条凳上,窗外雨打芭蕉,声声入耳。
"道长,"桑琦压低声音,"棺材里那个...真的是我吗?"
玄青子从袖中取出一个罗盘,指针疯狂旋转:"桑公子,你相信人能看到自己的死亡吗?"
不等回答,他继续道:"这座宅子处在时空错位之处,就像一面镜子,能照出人最恐惧的画面。对杜三那种人,它展示暴死之相;对你..."他顿了顿,"它展示的是你最深的恐惧——身份暴露,功亏一篑。"
桑琦心头巨震,手中茶碗差点打翻。这道士竟一眼看穿她的秘密!
"不必惊慌。"玄青子微笑,"我游历四方,见过太多不得已伪装之人。你扮得很像,但有些细节..."他的目光扫过桑琦的耳垂,那里有一个几不可见的小孔,"逃不过修道之人的眼睛。"
桑琦下意识捂住耳朵,三年前穿耳洞的疼痛记忆犹新。那时她还是桑府大小姐,何曾想过有一天会剪断长发,用布条束胸,在脸上抹灰...
"道长既知此宅凶险,为何还要进来?"她转移话题。
玄青子望向窗外雨幕:"有些因果,避不开。"
夜渐深,雨势稍缓。桑琦倚墙假寐,半梦半醒间听见窸窣声响。睁眼一看,玄青子不在屋内,房门虚掩着。
她轻手轻脚推门而出,廊下积水映着惨白月光。前厅方向隐约有光亮闪烁,像是有人在移动蜡烛。
桑琦屏息靠近,透过窗棂缝隙,她看见玄青子站在棺材旁,手中捧着一本泛黄册子,正对照棺材念念有词。更可怕的是,棺材盖已经完全打开,里面空空如也。
"...第七日当归...新魂替旧魂..."玄青子的声音断断续续飘来。
桑琦正要后退,脚下枯枝"咔嚓"一声脆响。玄青子猛然回头,烛光下他的脸一半明一半暗,那暗的一半竟如腐烂般露出森森白骨!
"谁?"他厉声喝问。
桑琦转身就跑,却撞上一堵"墙"——杜三不知何时站在她身后,双眼翻白,嘴角咧到耳根:"桑公子...这么晚了...要去哪儿啊..."
他的声音变了调,像是好几个人同时在说话。桑琦尖叫一声,推开他就往后院跑。井边湿滑,她摔倒在地,掌心被碎石割破,鲜血滴入井中。
"咚。"井底传来回响,仿佛有什么东西接住了那滴血。
桑琦惊恐抬头,看见杜三和玄青子一前一后逼近,他们的影子在月光下扭曲变形,像两条巨蟒...
"桑公子,"玄青子声音突然恢复正常,"你怎么了?"
桑琦眨眨眼,发现杜三好端端站在玄青子身旁,两人皆是一脸关切。哪有白骨、哪有咧嘴?
"我...我做了噩梦..."她勉强解释,却注意到玄青子道袍下摆沾着新鲜泥土,像是刚从坟地回来。
回到厢房后,桑琦再不敢合眼。窗外雨声渐歇,取而代之的是某种细微的、有节奏的声响——
"笃、笃、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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