蜜糖核心在黛菲掌心冰冷搏动,每一次震动都扯动神经。舰桥死寂,猎户座星云深处那片由棺椁构成的坟墓正在全息图上膨胀,冰冷蓝光核心如同贪婪的眼。
“辐射场匹配完毕,核心确认沙丘谱系。”技术员声音轻颤,“屏障已完全解除...它...在邀请我们进去?”
邀请?黛菲盯着数据板上那个绿点——绿宝残存的意识碎片在蜜糖核心深处浮标般悬浮,沉默而顽固。她用力握紧核心,指节发白。
沙丘意志:接收密钥,完成融合。
冰冷的指令穿透脑海。黛菲深吸一口气:“建立与坟墓核心的初步意识接触层。最低权限通道。”
“警告!高维意识流正尝试反推!”操作员惊呼。
黛菲脑中瞬间被汹涌的陌生洪流冲垮!无数破碎画面炸开——扭曲的金属森林、沸腾的琥珀色海洋、无数个“艾丽西亚”融化在熔炉里尖叫!那感觉如同被抛进意识搅拌机!她踉跄一步,喉咙腥甜。
通道对面是无序的漩涡和冷酷的审视,毫无沙丘意志应有的秩序感。只有一股原始饥饿!绿点突然闪烁起来,绿宝那微弱却清晰的声音竟直接切入黛菲混乱的意识中心:
笨拙的开场白,黛菲。直接问它:“母亲,你为何沉睡于墓穴?”
黛菲被那声音烫得一缩。“闭嘴!”她用意念嘶吼,但沙丘意志的命令更凶猛地压下:“执行!询问其沉睡本源!”
“母亲,”黛菲几乎是从牙缝里挤出声音,每个字都带着绿宝影子逼迫的屈辱感,“为何...沉睡于墓中?”
冰冷核心的波动停滞了一瞬。接着,一股远超之前的巨浪猛冲回来,裹挟着滔天的愤怒与...痛苦!黛菲头痛欲裂,几乎跪下!意识边缘,绿宝的笑声如同钢针挑动神经:
痛苦!愤怒!它不认你这个女儿!它认的是你手里那个核心!它觉得蜜糖核心被偷了!问它“谁背叛了你?”快!
“谁...背叛了你?”黛菲意识混乱地复述,声音干涩。
坟墓核心的蓝光骤然凝固,辐射读数直线飙升!一股尖锐至极的、仿佛被揭开千年伤疤的痛苦意识尖啸直接刺穿意识屏蔽层,轰击在舰桥每个人的颅骨深处!屏幕爆出大片乱码!
沙丘意志发出惊恐尖啸:停止接触!屏障受损!
连接通道被强行切断。黛菲喘着粗气,蜜糖核心上的绿色斑点正缓缓渗入更深层结构,如同藤蔓扎根。
“你满意了?”黛菲用意念对绿宝低吼。
绿宝意念平静无波:满意?它根本不在乎沙丘是谁。它只在乎核心。它恨那个偷走核心的“贼”...想想,蜜糖核心是谁造的?
艾丽西亚的脸在黛菲脑中一闪而过。
“报告!猎户座坟墓核心正在剧烈震荡!检测到...到能量裂隙!大量高维信号泄露!”监测官脸色灰败,“像...伤口破裂!”
绿点微微发亮,绿宝的声音带着一丝虚弱的得意:伤口打开了...钥匙也给你了。核心深处那个指向数据核的坐标...看到了?趁伤口开着...沙丘意志最衰弱的时候...去取它想要的东西...也是我们俩都想要的东西...真相。代价是——通道依然开放,你得让我...在核心深处...待够时间...别急着碾死我...否则它强行切断通道吞噬核心...大家同归于尽。
黛菲额头渗出冷汗。蜜糖核心里,那抹绿色已不再是斑点,而是流动的、脉动的细丝,蜿蜒缠绕在能量流深处。共生?这是被绿宝意识寄生的癌变!沙丘意志在她脑中掀起怒涛,却又在真相的诱惑前徘徊。
“准备意识深层穿刺。”黛菲的声音因沙丘意志的压制而扭曲,“目标...蜜糖核心内部深层数据核。使用...”她停顿了一下,几乎是咀嚼着词句,“...使用绿宝遗留的坐标访问协议。”
技术组陷入诡异的沉默。绿宝在核心深处发来一声轻笑,如同毒药滑入糖汁。
“权限...通过。”操作员艰难地回应,避开黛菲冰冷的视线。
黛菲闭上眼睛。意识顺着连接管道下沉。周围不再是冰冷的能量流,而是粘稠的、仿佛能绞碎灵魂的乱流。绿宝那条绿色的“引路线”如同黑暗中的荧光水母,飘荡在前方。
靠近些...再靠近些... 绿宝的低语如同诱惑的藤蔓缠绕她的意识。
黛菲强迫意念抗拒,艰难地集中。数据核近了!一个由极度浓缩、编码复杂到超越理解的光芒结构体!沙丘意志在她意识中发出无法抑制的贪婪波动!通道的维系感却突然一阵急剧的晃动!外部监测数据强行闯入她的意识感官——那巨大的坟墓正朝舰队移动!
“女...女王!猎户座核心在靠近!它在捕获我们的舰队阵列!”舰桥的惊呼被黛菲强行屏蔽。
意识深处,黛菲孤注一掷地冲向绿点指向的数据核!接触的瞬间——
爆炸!
不是物理的爆炸,是认知的崩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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