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洗槽门滑开的声音如同钝刀割开橡胶。
冰冷的、带着强烈酸味和消毒水气息的气流冲在脸上。
蜜糖几乎是凭着身体最原始的本能,拖着断臂残躯,带着婴儿踉跄地跌撞进去。
槽门在身后沉重合拢。
金属咬合的铿锵让她猛地一颤!
眼前不再是巴托那张布满凶戾疤痕的臭脸。
而是一片泛着死寂银光的、光滑到令人心悸的、巨大的封闭空间!
头顶是密集如蜂巢能量阵列般排列的六边形灯板,散发着恒定而缺乏温暖的惨白光晕。
空气干燥、滞涩,带着一种高压气体强行注入的轻微嘶鸣。
嗡嗡……嗡嗡嗡……
无数隐藏在墙壁和地板深处的细小机械运作声,叠加起来形成一种无处不在的、令人头皮发麻的微颤。
无数纤细、冰冷、闪烁着金属寒光的银灰色机械臂,如同蓄势待发的毒蛇群,悄然从天花板的伸缩孔洞、墙壁的暗格中探出半个头。
它们的末端不再是工具,而是各种各样蜜糖完全无法理解的结构——锐利的刮刀、密集如针毫的刷头、吸附着荧光凝胶的无影灯面、甚至还有细小的真空吸嘴……
它们无声无息地在空中调整方向。
所有锋锐冰冷的“目光”,全部聚焦在她——和她怀中那个冰冷僵硬的婴儿身上!
绝对的静止。
绝对的威胁。
绝对的、毫无情感波动的“注视”。
蜜糖的心脏在那一瞬间几乎停跳!
断臂的幻痛,锁骨的撕裂,手掌的腐蚀剧痛,被冰冷的恐惧瞬间覆盖!
她想退,但背后是刚合拢的、厚重冰冷的合金门!
嗡!
轻微的震颤中,一块直径近三米的巨大合金圆盘,无声地从中间裂开。
圆盘的核心开始下降、翻转。
露出了一个巨大的、黑沉沉的、边缘布满复杂引流口的凹陷!
那东西的形状让她猛地联想到——巨大的臼钵!
清洗槽?
这是给矿车用的熔铸池!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攥紧了她的脊椎!
巴托那狂躁的吼声,隔着厚实的合金门闷闷地传来,像隔着水波的雷鸣:
“给老子滚进去!洗干净!泥巴烂肉和死人味都他妈刮干净!”
蜜糖牙齿在打颤。
咔嚓!
平台下方的空洞深处,猛地亮起刺目的猩红光!
红光如同流动的岩浆,瞬间填满了那个巨大的“臼钵”!
那哪里是清洗液?
那分明是粘稠、厚重、散发着强烈金属灼烧味和一种难以言喻血腥气息的猩红色凝胶!
它们在坑中缓缓涌动、沸腾,气泡破裂,散发出浓郁的铁腥气和酸蚀的刺鼻味道!
“咕嘟……咕嘟……”
令人头皮炸裂的咕嘟声清晰传来!
红色的凝胶如同有了生命,在坑口内缓缓向上探出粘稠的触须!
蜜糖浑身寒毛倒竖!
抱着婴儿的手臂几乎要失去知觉!
怀里的婴儿小身体冰冷如石,微弱的心跳在巨大的恐惧威胁下似乎更加无力。
不!
不能再耗下去了!
他的体温在流失!
意识在冰冷和窒息中消散!
蜜糖眼中闪过一丝近乎绝望的疯狂!
她猛地抬头,对着空中那些森然指向她的冰冷机械臂嘶吼,声音破哑得如同撕裂的布帛:
“洗……!来!”
几乎在她吐出这个字的瞬间!
静止被打破!
所有天花板上垂下的冰冷机械臂,如同被惊动的蛇群,猛地绷紧、伸直!
“嗖嗖嗖——!”
破空之声密集响起!
数条末端带着倒钩金属齿盘的小臂,如同嗜血的猎犬,闪电般直刺而下!
目标清晰——蜜糖身上湿透肮脏、沾满血迹和污泥的破烂衣物!
噗嗤!嘶啦——!
冰冷的倒钩轻易撕开了蜜糖肩部的布料!
巨大的拉扯力猛地传来!
蜜糖猝不及防,整个人被巨大的力量拽得向前踉跄几步!
怀里的婴儿差点脱手坠落!
噗嗤!噗嗤!
又是几条冰冷机械臂闪电般刺入她的后腰、腿弯的衣物!
尖锐的金属倒钩撕扯着布料和粘在布上的皮肉!
强行将她像破布娃娃一样,从后面拖向那腥红蠕动的巨大“血槽”边缘!
蜜糖死死咬住牙关,抵抗着撕扯,用尽全部残存的力气和左臂死死抱住怀里的婴儿!
绝不能松手!
被拖行。
冰冷的合金地面摩擦着她的腿,透过破损单薄的裤子传来尖锐的剧痛。
血腥的气息浓郁得让人窒息。
红色的凝胶在眼前翻涌,如同恶兽的口腔。
“呃——!”蜜糖低吼一声,左脚猛地蹬在平台边缘一块凸起的金属结构上!
身体被拉扯的冲力暂时稳住!
但她的左臂,那唯一抱紧婴儿的臂弯上方!
两条末端带着高频震荡刮针的机械臂,如同捕食的螳螂前肢,带着高频嗡鸣的刺耳锐响,对准了她被污血、河水、植化伤口分泌物浸透的手臂,狠狠“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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