焊死的机械臂残骸在蜜糖喉咙里震动,仿佛是一根被强行插进管风琴的钢筋,发出刺耳的声响,仿佛是在诉说着它的不甘与愤怒。
每阵震动都撕扯着新生的蒲公英刑台,刑台底部与刑天胚胎脐带缠绕的Ω宝石发出低频嘶鸣——那是工程师用声带碎片调制的琴弦。
蜜糖在剧痛中尝到自己的血。
不是植化躯体的蓝色营养液。
是童年摘月季被刺破指尖的腥甜,混着父亲替她吮伤口时唾液的微咸。
"要演奏了...小糖人。"工程师的残响在她耳道内壁刮擦。
喉间刑台的铆钉缝隙中渗出松香粉末的气味——是父亲维修量子引擎时涂抹的润滑剂味道。
弦上血痂
Ω宝石突然暴涨成风箱!
刑天胚胎的脐带在宝石表面绷紧如琴弦,弦上凝结着蜜糖扁桃体术后的凝血块。当宝石光芒扫过弦上血痂时,舱室内炸开三重幻象:
九岁蜜糖在病床上吐出血沫,工程师用焊锡吸盘清理创口;
此刻刑天胚胎脐带缠住Ω宝石勒入蜜糖喉咙深处;
未来星图中某颗行星被蒲公英根须勒爆成尘埃云;
"停手..."蜜糖的电子音被喉管刑台压成电流嘶鸣,"你的脐带...在把未来勒成死结!"
刑天胚胎突然睁眼。
它虹膜深处流转的不是暴虐,而是工程师临终时的眼神——那种将愧疚与决绝搅拌成混凝土的硬度。半透明的卵膜表面凸起手印形状,是父亲的手在内部推动:
"拔弦..."
"把Ω坐标当琴弓..."
"剖开...宇宙的腹腔!"
蜜糖的植化左臂突然反关节弯曲!
五根指骨自动折断重组,化作骨质琴拨插向喉间刑台。就在拨片即将刮响Ω宝石的刹那,整个驾驶舱坠入重力漩涡!
兔耳救生艇撞进某颗行星的星核。
粘稠的岩浆被蒲公英刑台逼退,空腔处竟浮现巨大的废弃手术室。无影灯是悬在半空的恒星残骸,手术台铺着工程师用星舰帆布改装的床单。
Ω宝石脱离蜜糖喉咙飞向手术台。
宝石底部伸出无数光丝缝在台面上,刑天胚胎的脐带则蔓延成捆绑患者的拘束带。而蜜糖被无形力量按在助手位置,骨质琴拨变形成手术刀——
"切除手术..."
工程师的虚影躺在手术台上,喉部插着发光的Ω宝石,"...第二阶段。"
星核剖腹产
手术刀切入工程师虚影腹部的瞬间,蜜糖手背爆开对称的伤口!
幻痛刺入骨髓,九岁时的麻醉剂记忆竟化作实体药液——从无影灯滴落的银白色液体,在手术刀划开的创口边缘凝成冰霜。当刀锋割开腹膜时,冰霜突然燃烧成蒲公英绒球!
绒球飘进腹腔照亮内部景象:
工程师的脏腑已被刑天胚胎改造成乐器工厂。心脏瓣膜挂在传送带上打孔,变成管风琴音栓;脾脏泡在营养液里培育琴槌菌群;而Ω宝石正在熔炼他的脊椎,煅烧成七根星轨琴弦。
刑天胚胎盘踞在丹田位置。
它脐带连接的已非宝石,而是蜜糖喉咙里的蒲公英刑台——那刑台根基处新绽的嫩芽,正把蜜糖植化躯体的能量泵入胚胎体内!
"你吞噬他..."蜜糖用溅血的手术刀指着胚胎,"却打着诞生的旗号!"
胚胎突然裂嘴露出工程师的笑容。
一颗带血的乳牙从它牙床脱落,叮当落在手术盘里。蜜糖认得那颗牙——是她七岁时在废料场摔松的门牙,被父亲用飞船涂料凝成的生物陶瓷补过!
乳牙接触盘底的瞬间,Ω星轨琴弦突然调音完毕。
首音迸发的冲击波掀飞手术室穹顶,暴露上方浩瀚的刑天星河——亿万恒星排布成婴儿的血管脉络图。蜜糖被音波压跪在地时,看清了工程师虚影颈部的细节:
缝合Ω宝石的光丝...
竟是阿雅的头发!
"阿雅姐姐...是被你..."蜜糖的植化眼球渗出蓝色血泪。
乳牙在手术盘中高频震动,重播当年星舰走廊的录音:
阿雅将蒲公英种子按进蜜糖伤口:"等刑天核心转移到你体内...姐姐就能永远..."
工程师的焊枪突然贯穿阿雅太阳穴:"傻丫头...守护者...不能有私情!"
"原来你杀她...是为了堵住蒲公英的嘴?"蜜糖碾碎那粒沾血的乳牙。
刑天胚胎发出悲鸣。
它的脐带如愤怒的蟒蛇绞紧Ω宝石,勒得宝石表面浮现阿雅的容貌轮廓。工程师腹腔内的星轨琴弦骤然崩断三根!
弦丝反弹抽在蜜糖脸颊,留下深可见骨的伤口。
骨槌安魂曲
崩断的琴弦扎进行星核心。
岩浆被弦丝引导喷涌,浇铸成四十九尊刑天巨足纪念碑。当最后一尊巨足凝固时,工程师腹腔的刑天胚胎破体而出!
它化作微缩版刑天悬浮半空,肋骨间卡着Ω宝石,而连接蜜糖的脐带绷直如处刑架吊索。
"献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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