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刀划开再生组织的瞬间,蜜糖鼻腔里炸开双倍剂量的血腥味。
一半来自植化脖颈深处翻涌的蓝血,另一半源自十九年前——
父亲用激光焊枪灼烧她发炎扁桃体时,蛋白质焦化的恶臭与儿童止疼剂的甜腥在诊疗室混杂的味道。
"别动。"她对自己说。右手机械指钳住伤口翻卷的植化皮肤,左手焊枪针头却抖得像个真正的菜鸟医生。
这具身体的记忆太顽固了。
植化组织在刀锋下痉挛着复制当年的场景:九岁的她穿着条纹病号服,被工程师用束缚带绑在牙科椅上。
"为什么切除?"小蜜糖啜泣着踢蹬。
"它们让你发烧。"工程师调整无影灯的手在颤抖,焊枪头却稳稳指向她喉咙,"而发烧会引来...刑天的搜索波。"
此刻焊针刺入再生扁桃体时,同款灼痛沿脊椎直冲天灵盖!
滋——
青烟中浮现父亲临终记忆的碎片:
PRIME液态芯片正通过星舰通风管道蔓延。工程师把尖叫的蜜糖塞进逃生舱时,芯片触须已缠上他的脚踝。
"咽下去!"他突然将金属胶囊拍进女儿喉咙,"这是我用刑天爪牙的硬膜...仿制的扁桃体..."
蜜糖的机械右手猛地插进喉咙!
手指在滚烫的血肉里摸索,触到一粒跳动的不规则硬物。就在钳住它的刹那,整艘β-7残骸发出垂死哀鸣——
飞船通道突然内卷如绞肉机!舱壁钢板像被无形巨口啃噬,铁屑暴雨中传来婴儿的笑声。
那笑声裹着工程师声线的残响:
"左边三号管道...还能撑七分钟..."
血锈摇篮曲
通道尽头豁开的裂口处,蜜糖看见地狱与童话的杂交体。
婴儿悬浮在变形的轮机舱中央,脊椎结晶化的PRIME寄生体蔓延成金属树冠。树冠分出两股枝桠:
左侧枝桠吸食着舰船残骸,正生成刑天巨足的胚胎轮廓;右侧枝桠却绽放着蒲公英绒球,在阿雅星尘滋养下结成花苞状的舱室。
而在树冠正下方,工程师被压扁的维生舱成了婴儿的摇篮。
吱呀——
摇篮轴承旋转时甩出血沫,蜜糖闻见父亲最后的气息——机油混着破裂肝脏的铁腥。维生舱玻璃的龟裂纹路间,凝结着工程师用指甲刻的公式补丁。
"爸爸在为你修摇篮呢。"蜜糖拔出插在喉咙里的右手。
沾血的机械指张开,露出那枚用刑天爪牙硬膜伪装的假扁桃体。那东西正随轮机舱的震动频率搏动,像颗不祥的心脏。
婴儿突然停止发笑。
他左眼刑天烙印的虚影投射到树冠顶端,竟将父亲维生舱的碎片重组为处刑台!右眼蒲公英绿芒则卷住蜜糖手中的假扁桃体,强制将其拖向投影处刑台的铡刀口——
"你也要切除它吗?"蜜糖的质问在胸腔化成呜咽。
二十一年前切除手术的幻痛,在此刻裂变成双重风暴:
工程师焊枪头点在女儿扁桃体上,泪珠跌落在灼红金属表面瞬间汽化;
此刻蒲公英绿芒包裹的假扁桃体内部,映出工程师在星舰走廊狂奔的身影——他手腕的血管被撕开,正用血压在舱壁涂抹公式!
婴儿树冠左侧的刑天巨足胚胎猛然下踏!
铡刀投影砍中假扁桃体的刹那,蜜糖的植化脖颈喷出蓝色血泉。但比剧痛更可怕的是颅内炸开的信息流:
维生舱处刑台的投影中,工程师用血涂抹的公式与铡刀轨迹重组。当假扁桃体被"切除"的震荡波扫过舰体时,所有公式在蜜糖视网膜投射出立体星图——
那是被蒲公英绒球包裹的Ω坐标!
"原来切除是激活仪式..."蜜糖的焊枪针掉落。
吮疮者
坐标星图的引力撕开了轮回伤口。
假扁桃体在铡刀虚影中崩解成星尘,每粒尘埃都膨胀为全息影像。蜜糖看见自己错过的真相:
逃生舱弹射前三十秒,工程师将真正的刑天幼体封印在女儿被切除的真扁桃体里。
那枚病理组织泡在阿雅培育的蒲公英原液中,正作为生物电池驱动逃生舱。
而此刻婴儿脊椎上的PRIME结晶,正是刑天幼体进化的终极形态!
"所以你才把假扁桃体...做成处刑台的钥匙。"蜜糖攀上倾斜的轮机平台。
距离坐标星图核心还剩三米时,整艘飞船发出内脏破裂般的闷响!婴儿树冠的刑天侧枝突然爆裂,涌出沥青状的PRIME原液。
液团在空中扭曲成工程师的虚影。
可那虚影的胸膛插满锈铁管,喉部以下已融化为液态金属。当它伸手抓向星图核心时,指缝滴落的PRIME液体竟发出婴儿的啼哭!
"滚出他的样子!"蜜糖暴怒着掷出焊枪。
焊枪贯穿虚影的眉心,却像捅进粘稠的石油池。更恐怖的是...被刺穿的虚影突然裂嘴微笑,嘴角直撕到耳根位置,露出工程师绝不可能会有的尖齿!
婴儿树冠右侧的蒲公英花苞舱突然绽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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