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卑职自从加入锦衣卫以来，连李大人的面都未曾见过，他又怎么会如此看重卑职呢？”萧云逸为此感到疑惑。

何启铮微微一笑，解释道：“李大人对你的看重，完全取决于皇上的态度。而皇上的态度，则取决于你父亲对你的重视程度。我这么说，你是否能够明白其中的关联？”

萧云逸闻言，眸光微闪，犹豫片刻，询问道：“这么说来，大人您并非是真正看重卑职的个人能力，而是想要借助家父的权势和影响力？”

何启铮并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反问道：“你的身世背景，难道就不能算作你个人能力的一部分吗？”

萧云逸顿时语塞，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回应。

何启铮见状，语重心长道：“同为武职，咱们锦衣卫的地位，远不如那些戍边的武将，更无法与那些文官相提并论。”

“如果没有足够的背景和人脉作为支撑，就算是凭借自身的能力坐上高位，也不过是昙花一现，难以长久。”

“远的不说，就以贾柏锴为例，个人能力在整个锦衣卫中可位列前五，可那又如何？”

“自身没有背景，又不懂得经营人脉，能力还如此出众，这样的人注定会遭受排挤，无法晋升高位。”

有的人出生便在罗马，有的人穷极一生也到不了罗马。

身世背景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萧云逸突然开口道：“倘若卑职不是萧家子，或者说，家父弃卑职如敝屣……请教大人，卑职是否能凭借自身能力得上位看重？”

何启铮闻言，眉头一皱。

他不清楚萧云逸为什么会问出这种问题，但还是做出了回答。

他的回答只有三个字——贾柏锴。

此时此刻，萧云逸突然想明白了一件事，“祂”施加在自己身上最大的桎梏，正是神武侯世子的身份。

成也萧何，败也萧何！

何启铮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提醒道：“齐王府今日暗中派人前去接触你父亲，具体目的我不清楚，但想来对你而言不会是什么好事。”

萧云逸没有接话，转而询问：“李大人既然看重卑职，为何又要让杨大人针对卑职？”

何启铮回道：“玉不琢，不成器！现在的你，虽说已经入了很多人的眼，但在他们看来，你还差了些火候。”

说到这里，话锋突然一转：“但我不这么认为，你的办事风格，极为适合当作奇招来用，这也是我愿与你坦诚相待的原因。”

萧云逸笑问：“大人有何种手段，能够让卑职心甘情愿的被您利用？”

何启铮缓缓开口道：“我当锦衣卫指挥使，你当北镇抚司镇抚使，说是利用，实则建立攻守同盟，共同执掌锦衣卫，如何？”

言语当中所透露出的野心，令萧云逸感到万分诧异。

且不说皇上的宠信程度，李灵均在锦衣卫根深蒂固，想要夺位可没那么容易。

“大人可有详细计划？”

萧云逸心动了。

面对北镇抚司镇抚使之位，没有哪个锦衣卫会不心动。

何启铮微微一笑：“我的计划总结下来，就只有四个字——捭阖纵横！”

……

从始至终，萧云逸都没有追问那件大案的具体详情。

并非是他对其毫无兴趣，而是根本不敢去探究。

单就金虎帮账册这一件事，就已经让他忙得焦头烂额，疲于应付。

更不用说那涉及范围更广、影响更为深远的重大案件。

在离开北镇抚司之前，萧云逸向何启铮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能够获得北镇抚司所属，百户及百户以下官员的调动权。

对于萧云逸的这个请求，何启铮只说了一句话：

“我可以放权，但你得分清楚，谁是人，谁是鬼！”

这句话虽然简短，但其中的深意却让萧云逸深思良久。

锦衣卫是皇上的锦衣卫，但又不止是皇上的锦衣卫。

当萧云逸踏出北镇抚司的大门时，不禁暗自嘀咕：

“最不合适的人，却成了攻守同盟的靠山，这样的组合，能够走到对岸吗？”

回到千户所后，萧云逸没有丝毫耽搁，立刻唤来邴良，郑重吩咐道：

“你去找几个绝对可靠之人，让他们暗中在坊间招募一些有真才实学的能人异士，务必尽快建立起一个完全属于我们自己的情报网。”

邴良一脸凝重的看着萧云逸，询问道：“大人，不知您打算组建一个多大规模的情报网？”

萧云逸稍作思考后，沉声道：“我计划以京城为核心，然后逐步向周边地界扩散。”

邴良听后，脸色变得有些复杂，犹豫了一会，直言不讳道：“大人，京城的各方势力错综复杂，您要做的事情无异于从别人碗里抢肉吃，风险之大、所需花费之多，怕是……”

不等听完，萧云逸打断道：“风险和钱的事情你不必担忧，我现在只问你，是否有能力尽快将这个情报网搭建起来？”

邴良沉思了片刻，如实回答道：“以卑职的人脉，恐怕只能选用坊间的三教九流之辈，那些人有能力，但品行方面实在难以保证。”

萧云逸摆了摆手，不以为意道：“只要这些人有能力，我并不在乎他们的身份和品行。”

邴良闻言，心中的顾虑顿时消散，恭声回应道：“卑职明白了，大人放心，卑职必定会竭尽所能，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京城人口众多，足有上百万之众，其中可用之人自然不在少数。

就算其他势力再怎么厉害，也不可能将所有人都网罗到自己麾下。

花钱能够解决的问题，那都不叫问题，难办的是如何在夹缝中生存发展。

萧云逸此前便想到了何启铮对贾柏锴的推崇，有心想要任用，但又担心其人的忠诚。

思来想去，最终还是决定先让邴良试试看，若是实在不行的话，还可以用借鸡生蛋的办法。

邴良离开之后，萧云逸静心思考当前局势，随即单独召见了崔焱。

“我杀了贺行舟，曲成侯肯定不会就此善罢甘休，这会指不定正想方设法针对我。与其被动受害，不如主动出击！你有没有什么办法，将曲成侯给解决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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