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霖已过而立之年,前半生少年意气风发,欲劈天门摘星斗,怎料造化弄人。
在最璀璨的年华折戟,一次次拿命博来的功劳打不破桎梏。
“两年前,卑职彻底被现实磨平了棱角,甘愿屈服于命运之下,本想碌碌无为了此残生,幸有贤妻不断鼓舞,一点点的将卑职折断的脊梁接好。”
江霖回忆过往种种心酸,慢慢红了眼眶,无比坚定道:“卑职曾向天立誓,有生之年要让她过上好日子,别家娘子有的东西,她得有,别家娘子没有的东西,她也得有。”
“为实现这句诺言,卑职心中早已做好给人当狗的准备,未曾想大人竟待卑职如此恩重。”
说到这里,江霖眼眶湿润,无比感激的看向萧云逸,缓缓开口道:“从今往后,最难办的事卑职来办,最难啃的骨头卑职来啃,总之一句话,大人不负卑职,卑职必以性命相托。”
八年不闻振翅声,此番振翅必惊人。
萧云逸没有放过收拢人心的机会,一番嘘寒问暖后,喊来崔焱,吩咐道:“老江初入京城,你先带他到处好好熟悉熟悉。”
“另外,再帮着找一座三进的宅院,四周环境要好,位置不能太偏,只管找好的挑,不用顾忌价格。”
先前一座四进院,这会又一座三进院,都要挑好的,加起来至少一万两银子往上。
崔焱满心羡慕,心中暗下决心,往后必须要好好表现,争取让上官也为自己买院子。
处理完这边的事情后,萧云逸单独喊来邴良,询问:“已经是第四天了,让你办的事情都办好了吗?”
邴良回道:“卑职正要向您禀报,事情都办好了,舫船将在今夜酉初停靠渌波河岸。”
城内将在亥初实行宵禁,渌波河在京郊外,来回所需的时间,快马也得近半个时辰。
时间上倒是来得及,唯一需要考虑的就是事后如何制造不在场证明。
萧云逸思考片刻后吩咐道:“你去跟弟兄们说,放衙后都别急着走,我会在广悦楼设宴,为新加入的弟兄们接风洗尘。”
言罢,压低声音,对邴良耳语了几句。
“能办到吗?”
“大人大可放心,卑职会在规定时间内办妥。”
“很好,去安排吧。”
“卑职遵命!”
邴良领命而去。
当前千户所内势力三分,其中谭系与柯系人马最多,实力不分伯仲,萧系人马最少,实力最弱。
锦衣卫的性质较为特殊,完全没有自主扩招的可能,千户所的编制较为固定,上限浮动大概在一两百人左右。
萧云逸如今所面对的局势十分明朗,规规矩矩按部就班,最多最多只能组建两百人的班底。
除非是立功升迁为千户,否则不管做什么都会是最弱一方。
“黄巢的故事证明,打进长安比考进长安要容易得多!”
萧云逸喃喃自语道:“同理,相比于立功升官,似乎是弄死谭振松更容易些……”
班房内。
邴良传达了萧云逸的话,众人听后欢呼雀跃,纷纷高呼:“大人慷慨,多谢大人!”
江霖见状,嘴角微微上扬,发自真心的觉得,这地方除了人手太少之外,同僚之间的氛围极好。
萧系势力所属,就像是一棵棵小树幼苗,接受着上官尽心灌溉。
在阳光下茁壮生长,总有一天会长成参天大树,汇聚成茂密森林后,便有能力抵抗狂风暴雨。
此时此刻,所有人的脸上都挂着灿烂的笑容,唯独有一个人例外。
毕仕昌这些天过的很糟心,自从前几日与铜镜会面后,上头一直没有动静。
“同意不同意倒是给句准话啊!这么吊着算什么?”
如果不能够顺利给调去南镇抚司,那么就还得继续忍受同僚的排挤。
受到萧云逸的针对也只能忍气吞声,往后在千户所当差的日子,也将是在水深火热中度过。
“不行,必须离开这里!”
毕仕昌下定决心,正准备再去约见铜镜,就听身后传来一阵脚步。
转头就见满脸灿烂笑容的萧云逸正朝自己走来。
毕仕昌深吸一口气,定了定神,躬身施礼:“卑职见过大人。”
声音清晰而洪亮,态度也无可挑剔,不得不说,久混官场的人都善于做表面功夫。
萧云逸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戏谑的笑容,阴阳怪气道:“哟,难得啊,今日行礼竟然如此干脆利落,这是打算向本官低头服软了吗?”
话语中充满了嘲讽和揶揄,毕仕昌心中不悦,却也只能强压着情绪,恭恭敬敬回答道:“大人说笑了。”
萧云逸道:“说笑?本官如今可是副千户,你居然还能够笑得出来?”
毕仕昌心中怒火被点燃,为了遮掩快要失控的情绪,微微垂首,解释道:“大人莫要误会,卑职刚才并没有笑。”
萧云逸见状,冷哼一声:“误会?误会什么?难道你觉得本官不配当这个副千户不成?”
你要不要听听自己在说些什么?想找茬至少找一个好点的理由吧?我何时说过你不配当这个副千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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