咖啡厅内。

苏婉宁盯着咖啡杯里的小旋涡，怔怔发呆。

她的手无意识的搅动，黑眼圈在苍白的脸上显得有点明显。

已经是第三天了，自从秦言坦白身份后，他就一直没回去过，除了接送小月白几乎不与她碰面。

这五年。她从没有像现在这么无助过，以前的压力都是来自工作，但这次不一样，她感觉心中那块儿温馨的角落，成了一片荒芜。

昨天她终于忍受不了，给妹妹苏若水打电话诉说心中的苦楚。

“姐，你再搅下去我都快被你催眠了。”

苏若水一把抢过她手中的勺子，发出清脆的碰撞声。

苏婉宁这才回过神来，她勉强笑了笑：“走神了。”

那天在幼儿园知道了秦言的身份后，他们之间仿佛隔了一层看不见的墙。

更让她心痛的是，秦言依然坚持离婚，她理解不了，按理说，自己已经做出了很大的让步——接受了他的身份。

苏若水盘腿坐在对面沙发上，头发随意地扎成丸子头，抬手把垂在耳边的一缕头发别在耳后。

“真想把你脑袋扒开，看看里面是不是有僵尸的口水。”

她眯起眼睛打量着姐姐：“老实说，最开始我以为你离不开姐夫，是因为爱他，后来我发现，只不过是你生活上对他的依赖。”

“最后你在何景琛面前的表现，我才看出来，你喜欢的是他！”

苏婉宁紧紧的握住咖啡杯，抿着嘴唇摇了摇头：“我不知道...”

苏若水用勺子有节奏地敲打咖啡杯：“你是猪吗？家里的细糠不吃，把糟糠当宝贝？”

她抿了一口咖啡，小声嘀咕着：“姐夫那么好，惦记他的人多着呢...”

“若水...”苏婉宁的声音轻得几乎听不见，“我那么爱他，他还不要我...”

苏若水手里的勺子“当啷”一声掉在玻璃茶几上。

她差点喷了出来。

连忙咽下去刚才的不加糖的苦咖啡。

眼睛瞬间瞪大：“什么？！你再说一遍？”

“我说，”

苏婉宁深吸一口气，“我都接受了他以前的身份，难道还不爱他吗？”

这句话说出口的瞬间，苏婉宁感到一种奇异的解脱，几天以来压在胸口的石头终于被移开。

苏若水傻了，爱这个字从她这个姐姐嘴里说出来，充满了违和感。

她一个起身越过桌子，直接扑到苏婉宁身边，疑惑的摸了摸她的额头：“你也没发烧啊，怎么开始说胡话了，你那叫爱吗？”

苏婉宁愣住了：“你说什么？”

苏若水翻了个白眼，吐了吐舌头：“你说是就是吧、”

她夸张地抹了抹并不存在的眼泪：“我滴姐姐太让人感动了。”

苏婉宁被妹妹的反应逗笑了，但笑容很快又黯淡下来：“可是...他还是要离婚。”

苏若水思索一会儿，突然正经起来，“你知道姐夫为什么坚持离婚吗？”

苏婉宁点点头，把那天秦言的话说了出来。

“我不知道哪句是真话...”

她顿了顿继续说道：“我觉得他是怕病情连累我和小白。也怕他的身份会伤害到我和女儿。”

苏若水翻了个白眼，她了解过以前的归零。

说白了，大猪蹄子一个，恋爱？0分。

大男子主义，带枪101分。

“典型的直男思维。以为自己很伟大，独自承担一切。”

她凑近苏婉宁：“但你想过没有，也许他比你想象的更需要你？”

苏婉宁想起那天秦言眼中一闪而过的脆弱，心脏微微抽痛：“可是我能怎么办？他那么固执...”

“嘿嘿...”苏若水突然露出狡黠的笑容，“我有个主意。”

苏婉宁警惕地看着妹妹，每次她露出这种表情，不是恶作剧就是有什么惊世骇俗的操作。

“什么主意？”

“假离婚。”苏若水一字一顿地说。

苏婉宁呆住：“什么？”

“听我说完嘛！”

苏若水手舞足蹈地解释：“你们可以先办离婚手续，让姐夫觉得他保护了你。但实际上呢，因为小白的原因，他还是不会放下这个家。”

苏婉宁皱眉：“这有什么意义？”

“意义大了！”

苏若水竖起两根手指：“第一，不让姐夫为难。如果他...真的没挺过去，离不离婚确实没区别。”

她的声音低了一瞬，又立刻振作起来：“第二，如果他治好了，你们就复婚！这样他也没理由拒绝了，对吧？”

苏婉宁慢慢消化着这个提议。

某种程度上，这确实是个两全其美的办法——既尊重了秦言的选择，又给了未来希望。但...

“这不是欺骗吗？”她犹豫道。

“这叫战略撤退！”

苏若水义正言辞：“姐夫现在钻牛角尖，你越反对他越坚持。不如顺着他，等他想通了再杀个回马枪！”

苏婉宁低头搅动着凉的不能再凉的苦咖啡。

这个主意确实有可取之处，但一想到真的要去民政局离婚，她的胸口就闷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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