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呃啊——!”
萧彻猛地蜷缩起身躯,五指死死抠进心口!皮肤下那几道银蓝冰丝如同烧红的铁丝,随着北方天际那道暗红光柱的每一次闪烁,疯狂搏动、灼烧!每一次搏动,都伴随着心脏被无形巨手攥紧般的窒息感,更有海量的生机被强行抽离,顺着冰丝无形的“根须”,跨越空间,汇入那遥远的皇陵祭坛!
他的视野开始模糊,耳边是苏影焦急的呼喊,却仿佛隔着厚重的冰层。冰冷的银蓝光点不受控制地从他口鼻、皮肤毛孔中逸散而出,如同被磁石吸引的萤火,穿透殿宇穹顶,朝着暗红光柱的方向飘去!
“陛下!守住心神!”苏影将星盘碎片死死按在他心口,碎片上的符文明灭不定,竭力束缚着冰丝,减缓生机的流失。她脖颈上那道被凤凰木反噬留下的暗红疤痕,此刻竟也隐隐发烫,与北方传来的邪力产生着诡异的共鸣!
“没…用…”萧彻从牙缝里挤出破碎的音节,右眼冰蓝,左眼暗红,意识在极寒与邪热的撕扯中濒临崩溃,“它在…呼唤…所有…被种下‘根’的…活物…”
与此同时,京城东郊三十里。
靖王萧烈的大军,如同黑色的潮水,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中列阵。刀戟如林,战马嘶鸣,肃杀之气冲散了晨雾。
中军大旗下,萧烈身披玄黑重甲,猩红的披风在风中猎猎作响。他望着京城方向那道贯通天地的暗红光柱,脸上没有丝毫惊讶,只有一种近乎狂热的期待。
“时辰刚好。”他低语,声音带着金属般的冰冷。
他身旁,一个全身笼罩在灰色斗篷里的佝偻身影发出夜枭般的笑声:“王爷放心。血饲已成,怨淬为引,皇陵下的‘吾主’已然苏醒。它饥渴了千年,需要一场盛大的血宴来彻底挣脱枷锁……而这满城生灵,连同萧彻那被邪种寄生的心脉,便是最好的祭品!”斗篷下,一只枯瘦的手伸出,虎口处,一道狰狞的蜈蚣状旧疤在昏暗的光线下若隐若现。
萧烈目光扫过身后沉默的大军。这些士兵的眼神狂热而呆滞,皮肤在昏暗的天光下隐隐透出一种不正常的灰败。他们,早已在不知情中,被混入军粮的“血饲粉”悄然侵蚀,成为了邪物复苏的预备祭品和爪牙!
“传令!”萧烈长剑出鞘,直指被暗红天幕笼罩的京城,“清君侧!诛妖后!入城——!”
“吼——!!!”
数万被邪力浸染的士兵发出非人的咆哮,如同决堤的黑色洪流,裹挟着冲天的怨气与嗜血的疯狂,向着毫无防备的京城东门汹涌扑去!
北郊皇陵,地宫深处。
祭坛核心的搏动声已如同远古巨兽的心跳,震得整座地宫簌簌颤抖。暗红光柱的源头,那颗缠绕着冰丝与邪火的巨大心脏,体积膨胀到了惊人的地步,表面血管虬结,每一次搏动都喷薄出粘稠的暗红雾气。
沈知微悬浮在心脏前方,银鳞覆盖的身体在狂暴的能量涡流中显得渺小而脆弱。她暗红的瞳孔已近乎纯黑,只余针尖一点银芒,死死盯着心脏核心处——那里,无数从京城方向汇聚而来的银蓝色生机光点,正源源不断地融入,滋养着心脏中央一缕微弱却坚韧的…冰蓝色意识火苗!
那是属于她的本源!是她被献祭时强行剥离、封入凤凰木邪核以图自保的一缕残魂!
“还不够…”沈知微的声音干涩扭曲,带着非人的痛苦。她能感觉到,心脏深处那缕属于她的意识,在贪婪汲取京城方向传来的生机(尤其是萧彻被冰丝抽走的磅礴力量)后,正变得越来越清晰、越来越…渴望独立!
这邪物,正在用她的力量和她掠夺来的生机…孵化它自己的“灵”!而她,这个最初的“容器”,正逐渐失去对它的控制!
“休想!”沈知微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她猛地抬手,覆盖着银鳞的指尖狠狠刺入自己的心口!
“嗤!”
一滴璀璨如星钻、核心却燃烧着暗红火焰的银红血珠,被她硬生生从心脉本源中逼出!
血珠离体的瞬间,沈知微的气息骤然萎靡,银鳞光泽暗淡,身体剧烈摇晃。但她毫不犹豫,指尖颤抖着,将这滴蕴含着她最后本源精粹的心头血,狠狠按向搏动心脏的核心!
“以吾之血…饲汝之躯…”
“以吾之魂…铸汝之灵…”
“醒来——!!”
“轰——!!!”
暗红光柱骤然膨胀!亮度暴涨十倍!将整个京城乃至方圆百里的天空,彻底染成一片粘稠欲滴的血海!
皇城昭宸殿内,萧彻如遭重击,身体猛地弹起,又重重砸落!心口冰丝疯狂扭动,瞬间将他最后残存的内力抽干!皮肤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失去光泽,一缕刺目的白发自鬓角蔓延开来!
“噗!”他喷出的不再是血,而是一大口蕴含着银蓝光雾的冰晶碎末!
殿外,惊恐的尖叫和绝望的哭嚎瞬间撕裂了黎明的死寂!
京城东门方向,火光冲天!喊杀声、爆炸声、建筑倒塌声、以及…无数人临死前发出的、不似人声的凄厉惨嚎混杂在一起!更令人毛骨悚然的是,伴随着这些声音,一股浓烈到令人作呕的腐朽甜腥气息,如同实质的瘟疫风暴,正从东城急速向全城蔓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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