铅灰色的云层沉沉地压在城市上空,边缘被尚未完全熄灭的城市灯火灼烤出诡异的暗红,像一道缓慢渗血的伤口。风在高楼之间呼啸穿梭,带着冰冷的湿气,预示着又一场暴雨的临近。陆凛孤身一人,站在废弃医院大楼的天台边缘。脚下,城市在黎明前的死寂中匍匐,远处零星的灯光如同垂死挣扎的萤火。
他像一尊冰冷的雕塑,只有风偶尔撩起他黑色大衣的下摆。他手中紧握着那个决定性的银色U盘——里面装着足以让顾议员身败名裂的核心证据,也是此刻陆振山用来交换沈月的筹码。目光沉沉地落在天台中央。
沈月被粗鲁地绑在一张破旧的铁椅上,嘴上贴着胶带,头发凌乱,脸上泪痕与灰尘交错,身体因寒冷和恐惧而剧烈颤抖。她那双与沈微极为相似的眼眸,此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惊惶。
陆振山站在沈月身后,一手随意地搭在椅背上,另一只手里把玩着一把装了消音器的手枪,枪口偶尔漫不经心地蹭过沈月的太阳穴,引得她一阵阵绝望的呜咽。他脸上挂着志得意满的狞笑,眼中是毫不掩饰的贪婪与恶毒。
“我的好侄子,”陆振山的声音被风撕扯得有些变形,带着刺耳的得意,“东西带来了?啧啧,为了个黄毛丫头,连老巢都舍得掏出来,真是情深义重啊。”
陆凛的眼神没有半分波动,像两潭深不见底的寒冰。他缓缓抬起手,亮出那个小小的U盘。风灌进他敞开的衣襟,勾勒出精悍紧绷的线条。
“放人。”他的声音不高,却穿透风声,带着不容置疑的斩钉截铁。
陆振山贪婪的目光死死锁住那枚U盘,仿佛那就是他通往权力顶峰的钥匙。“扔过来!”他急切地命令,枪口再次重重顶住沈月的头。沈月猛地一缩,发出一声被胶带堵住的短促尖叫。
陆凛的拇指在U盘边缘缓缓摩挲了一下,动作细微得几乎难以察觉。就在他作势要抛出的瞬间——
“砰!”
一声极其轻微的、被消音器压抑过的枪响,几乎被风声吞没。
陆凛的身体猛地一震!左肩胛处瞬间炸开一团血花,巨大的冲击力让他向前踉跄一步。他反应快得惊人,几乎是中枪的同时,身体已经本能地向侧前方扑倒翻滚!
“砰砰砰!”
又是几声沉闷的枪响,子弹追着他翻滚的轨迹,狠狠凿进冰冷的水泥地面,溅起一串串刺目的火星。几个身着黑色作战服、戴着面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天台入口的阴影和水塔后闪出,枪口喷射着致命的火焰,交织成一张冰冷的死亡之网,目标只有一个——陆凛!
陆振山得意的狂笑在天台炸开,充满了奸计得逞的快意:“哈哈哈!我的傻侄子!你以为我会跟你讲信用?天真!顾先生要你死,这丫头……也得死!一起给我大哥大嫂陪葬去吧!动手,干掉他!”
枪声骤然变得密集!子弹撕裂空气,发出尖锐的嘶鸣。陆凛像一头被逼入绝境的孤狼,在弹雨中腾挪闪避,每一次翻滚、每一次急停都险之又险。他手中不知何时也多了一把枪,每一次抬手,都伴随着一声精准的反击枪响。一个冲在最前面的杀手闷哼一声,额头炸开血洞,直挺挺地倒下。另一个被他精准地击中持枪的手腕,武器脱手飞出。
但杀手人数占优,配合默契。陆凛左肩的枪伤严重影响了他的动作,每一次发力都牵扯出钻心的剧痛,鲜血早已浸透了半边衣襟,顺着他的手臂蜿蜒流下,在冰冷的地面滴落成触目惊心的印记。
他咬着牙,眼神是濒死野兽般的凶狠与疯狂,目标只有一个——沈月!他顶着交叉的火力网,利用废弃的管道和通风口作为掩体,艰难地向天台中央那个瑟瑟发抖的身影靠近。子弹擦着他的耳际、脸颊飞过,留下灼热的气流和火辣辣的痛感。
“砰!”
又一发子弹狠狠咬进他的右大腿外侧!陆凛高大的身躯猛地一沉,单膝重重砸在冰冷的水泥地上,发出一声令人心悸的闷响。剧痛瞬间席卷全身,眼前阵阵发黑。他急促地喘息着,每一次呼吸都拉扯着伤口,喉咙里涌上浓重的血腥味。
“姐夫——!”沈月绝望的哭喊被胶带死死堵在喉咙里,只剩下呜呜的悲鸣,眼泪汹涌而出。
陆振山脸上的狞笑越发扭曲,他欣赏着陆凛的狼狈,如同欣赏一场精彩的困兽之斗。“给我打!打断他的骨头!我要他爬着求饶!”他嘶吼着,枪口死死指着陆凛的方向。
一个杀手抓住陆凛跪地的破绽,猛地从侧面扑上,手中的匕首闪着寒光,直刺他的颈侧!
生死一线!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砰!”
一声格外响亮的枪声突然响起,毫无预兆!不是消音手枪的声音,更像是某种威力更大的武器!
扑向陆凛的杀手身体猛地一僵,后心处爆开一团血雾,前冲的势头戛然而止,匕首“当啷”一声掉在地上,人也软软地瘫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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