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没有回答。她依旧死死地盯着他,胸膛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心口尖锐的疼痛和那几乎要将她撕裂的冰冷疑问。王有福惊恐的描述——“银亮银亮的,一晃就没了”——像魔咒一样在她脑海中疯狂回旋,与眼前这枚在灯光下兀自散发着冷硬光泽的铂金袖扣反复重叠。那晚混乱的枪声、刺目的火光、飞溅的鲜血、父母倒下的身影……所有被尘封的痛苦记忆碎片,都被这道冰冷的反光粗暴地掀开,裹挟着巨大的恐惧和猜疑,汹涌地冲击着她摇摇欲坠的理智。
他是谁?那个在月光下如同死神般出现,带来另一场腥风血雨的人……真的是他吗?那个她名义上的丈夫,那个将她禁锢在华丽牢笼里、给予她极致宠溺与极致恐惧的男人?
陆凛似乎并不在意她长久的沉默和那几乎要将他洞穿的审视目光。他极其自然地收回了端着水杯的手,仿佛刚才那个递水的动作只是一个无足轻重的插曲。指尖轻轻拂过那枚铂金袖扣,动作优雅而随意,像是在拂去一丝并不存在的灰尘。那冰凉的金属触感,在他修长的手指下显得格外刺眼。
“脸色很差。”他淡淡地陈述,目光落在沈微苍白如纸、泪痕交错的脸颊上,语气平静得近乎漠然,“你需要休息。”他的目光扫过她因情绪激动而微微颤抖的指尖,那上面还残留着用力抠抓沙发留下的红痕。
这不是安慰,更像是一种基于客观观察的指令。他迈开脚步,皮鞋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他走向酒柜,姿态从容,仿佛刚才那场足以颠覆沈微整个世界的证词风暴,对他而言不过是一段微不足道的插曲。他打开柜门,取出一瓶琥珀色的烈酒,拔掉瓶塞,冰块落入水晶杯的清脆声响在寂静的客厅里显得格外清晰、刺耳。
沈微的目光追随着他的背影,看着他挺拔而冷漠的身形在昏暗的光线中移动。那抹袖扣的银光似乎烙印在了她的视网膜上,挥之不去,冰冷刺骨。巨大的疲惫和更深重的寒意席卷了她。她缓缓地、极其缓慢地靠向沙发柔软的靠背,闭上了眼睛。
眼皮合拢的瞬间,隔绝了客厅昏黄的光线,却无法隔绝脑海中更加清晰、更加混乱的景象。黑暗中,扭曲的光影交错——父母惊恐的脸,破碎的玻璃,飞溅的血花,冰冷的刀刃……然后,是那道撕裂夜色的、冰冷的、一闪而逝的银光!它像一道闪电,劈开了记忆的混沌,却又带来了更深不见底的迷雾。
窗外的雨,依旧不知疲倦地敲打着玻璃,发出沉闷而单调的声响,如同命运沉重的鼓点,预示着风暴远未平息,而真相,依旧沉没在无边的血色与黑暗之中。那个男人,那个站在风暴中心、掌控着一切的男人,他究竟是谁?是深渊?还是……她无法逃离的宿命本身?这个问题,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她的心脏,带来窒息的绝望和无尽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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