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猛地合拢手掌,指甲深深陷入掌心,试图用更尖锐的疼痛来压制心脏处那几乎要将他撕裂的恐惧和窒息感。然而没有用。沈微倒在他面前,鲜血染红白裙的画面,如同最锋利的刻刀,一遍遍在他脑海里回放、加深。
他想起她撞开他时,眼中那一瞬间的决绝。那是一种什么样的眼神?没有算计,没有恐惧,只有纯粹的、不顾一切的……保护?
为什么?
为什么是她推开他?
为什么是她挡在他身前?
为什么……流血的不是他?
“呃啊……” 一声压抑到极致的、如同野兽负伤般的低吼从他喉咙深处溢出。他猛地将染血的拳头狠狠砸在车窗玻璃上!
砰!
钢化玻璃发出一声闷响,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痕。他的手背关节处顿时皮开肉绽,鲜血淋漓,他却仿佛感觉不到丝毫疼痛。
司机从后视镜里看到这一幕,吓得浑身一抖,死死握紧了方向盘,将油门踩得更深。
医院急诊通道早已被清空。救护车呼啸着冲进来,车门打开,医护人员推着担架床飞快地冲进抢救大厅。
陆凛的车几乎是同时一个急刹停下。他推开车门,踉跄着冲了出来,带着一身浓重的硝烟味和血腥气,像一道黑色的旋风扑向那扇即将关闭的抢救室大门。
“先生!先生您不能进去!” 护士试图阻拦。
“滚开!” 陆凛看也不看,手臂一挥,直接将拦路的护士推开,目光死死锁定那扇门上亮起的、刺目的红色“抢救中”灯牌。
沉重的自动门在他面前无情地合拢,隔绝了里面的一切。
陆凛的脚步猛地钉在了原地,仿佛被一堵无形的墙壁挡住。
他站在冰冷的、弥漫着消毒水气味的走廊中央,像一尊瞬间被抽走了所有生气的雕像。方才那一路支撑着他的疯狂和暴戾,如同退潮般从他身体里迅速抽离,只剩下无边无际的空洞和冰冷刺骨的恐惧。
抢救室那扇紧闭的门,像一道深渊的入口,将他和他唯一的光彻底隔绝。
他缓缓地、缓缓地低下头,再次看向自己沾满鲜血的双手。那双手,曾经签下过价值千亿的合同,曾经轻易决定无数人的命运,此刻却连他心爱女人的一滴血都留不住。
时间一分一秒地流逝,每一秒都像一个世纪般漫长。走廊里只有他粗重压抑的呼吸声,和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仿佛随时要炸开的巨响。
他后退了一步,背脊重重地撞在冰冷的墙壁上。然后,在空旷死寂的走廊里,在抢救室那盏如同审判之眼的红灯注视下,那个永远矜贵、永远掌控一切的男人,双膝一软,如同被抽掉了全身的骨头,直挺挺地、沉重地跪了下去。
膝盖撞击在坚硬光滑的地砖上,发出沉闷的“咚”的一声,在寂静的走廊里传出很远。
他跪在那里,高大的身躯佝偻着,肩膀无法控制地剧烈颤抖。双手撑在冰冷的地面上,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着死白,手背上刚刚砸车窗留下的伤口还在渗着血,混着沈微的血,在地面上晕开一小片暗红。
他低着头,额前的碎发垂落,遮住了他猩红而空洞的眼睛。没有人能看到他此刻的表情,只能看到那具曾经如同山岳般不可撼动的身体,此刻正承受着足以压垮灵魂的重负,在绝望的深渊边缘,无声地坍塌、崩溃。
沾着沈微鲜血的双手,紧紧攥成了拳,指甲深深嵌入掌心,留下更深的血痕。身体佝偻着,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砸断了脊梁。每一次沉重的呼吸都带着无法抑制的颤抖,如同濒死野兽的呜咽。
冰冷的医院走廊灯光,惨白地打在他身上,将他跪在地上的身影拉长,扭曲地投映在光洁如镜的地面上,像一个被钉在耻辱柱上的、孤独的囚徒。那影子随着他身体的细微颤抖而晃动,显得格外脆弱,又带着一种濒临爆发的、压抑到极致的疯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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