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理门户?替她复仇?
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可这理由之下,是赤裸裸的杀戮,是游走在法律边缘、甚至彻底践踏的黑暗手段。她真的能接受吗?她真的能……相信吗?
心脏在胸腔里狂跳,像要从喉咙里蹦出来。每一次跳动都牵扯着巨大的恐惧和一种深不见底的茫然。她环抱住自己,丝绒的触感此刻变得黏腻而令人不适。她渴望一点真实的光亮,一点能驱散这无边黑暗的暖意。她挣扎着起身,赤着脚,踩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冰刀上。她摸索着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唰”地一下用力拉开了厚重的丝绒窗帘。
窗外,城市的霓虹像一片迷离的、没有温度的星河,在沉沉的夜色下无声闪烁。冰冷的光线透过玻璃,洒在沈微苍白失神的脸上,映不亮她眼底的深渊。
身体和精神都疲惫到了极点。她像一个被抽空的木偶,机械地换下那身束缚的礼服,解开颈间沉重的项链,随手扔在梳妆台上。祖母绿宝石在昏暗的光线下幽幽地闪着冷光。她掀开丝被躺下,昂贵的埃及棉被单触感冰凉丝滑,却带不来丝毫暖意。她蜷缩起来,将自己紧紧裹住,像一只受惊的刺猬,竖起所有的防备。
意识在极度的疲惫和混乱的思绪中沉沉浮浮。她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睡眠并不安稳,破碎的梦境如同摔裂的镜子,光怪陆离。一会儿是父母倒在血泊中的身影在扭曲变形,一会儿是陆凛那双深不见底、时而温柔时而冷酷的眼睛死死盯着她,一会儿又变成那个眉心带着血洞的男人在黑暗中朝她伸出腐烂的手……
“不!” 一声压抑的惊叫卡在喉咙里,沈微猛地从噩梦中挣脱,冷汗瞬间浸透了单薄的丝质睡衣,黏腻地贴在背上。心脏在胸腔里疯狂擂动,几乎要撞碎肋骨。她大口喘着气,像一条离水的鱼,在黑暗中惊恐地睁大了眼睛。
房间里一片死寂,只有她粗重的喘息声和自己的心跳在耳边轰鸣。窗外透进来的微光勾勒出房间里昂贵家具模糊的轮廓,像一个个蛰伏在黑暗中的怪兽。
她下意识地伸手摸向身侧。
空的。
冰冷。
陆凛的位置,只有一片凹陷下去的床单,残留着一点点几不可闻的体温,正在迅速消散。偌大的床上,只有她一个人,被无边的黑暗和恐惧吞噬。
一股冰冷的寒意瞬间从脚底窜上头顶。这么晚了,他去哪了?
噩梦带来的心悸还未平息,又被这冰冷的空位激起了更大的恐慌。沈微屏住呼吸,侧耳倾听。主卧里死寂一片。她赤着脚,悄无声息地滑下床,冰凉的触感从脚心蔓延上来。她像一个幽灵,无声地穿过空旷的卧室,轻轻拉开了厚重的房门。
走廊里只亮着几盏昏暗的壁灯,光线勉强勾勒出奢华的轮廓,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整座别墅如同沉睡的巨兽,安静得可怕。只有她自己的心跳声,在死寂中咚咚作响,敲打着耳膜。
她屏住呼吸,赤足踩在厚厚的地毯上,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心跳得越来越快,几乎要撞出喉咙。她循着记忆,朝着书房的方向走去。那里是陆凛的绝对领域,是他处理那些不为人知的“事务”的核心。
越靠近书房,空气似乎都凝滞了几分。终于,她停在书房那扇厚重的实木门外。门关着,但门缝底下,却清晰地透出一线微弱的光亮。
他在里面!
沈微的呼吸瞬间停滞。她像被钉在原地,身体僵硬,只有胸口在剧烈起伏。她将耳朵小心翼翼地、极其缓慢地贴近冰冷的门板,心脏在胸腔里疯狂地冲撞,震得她耳膜嗡嗡作响。
起初,只有一片模糊的寂静。就在她以为听错了,或者里面的人只是在安静工作时——
一个冰冷、坚硬、没有丝毫温度的声音,穿透了厚重的门板,如同淬了毒的冰锥,精准地刺入她的耳膜,刺穿了她刚刚建立起不久、本就摇摇欲坠的脆弱信任!
“……处理干净。”
是陆凛的声音!但那绝不是晚餐时对她低语的温柔,也不是烛光下带着复杂情绪的深沉。那是一种纯粹的、浸透了寒意的命令,带着一种习以为常的冷酷,一种对生命的绝对漠视。
沈微猛地捂住了自己的嘴,把即将逸出的惊喘死死堵在喉咙里。指甲深深掐进了掌心,带来尖锐的刺痛,却远不及心口那瞬间被撕裂的剧痛。
接着,那冰冷的声音再次响起,毫无波澜,像在陈述一件最平常不过的事情:
“……别留痕迹。”
别留痕迹。
简简单单四个字,像四把锋利的冰刀,将沈微的心脏凌迟。
门缝透出的那线微弱光亮,此刻在她眼中,不再是温暖的指引,而是地狱之门的缝隙。门内那个男人,那个刚刚用昂贵的礼服和宝石将她精心包裹、用低沉的话语让她短暂沉溺的男人,此刻正用最冷酷的声调,下达着抹除存在的指令。
信他?
沈微靠在冰冷的门板上,身体无法控制地向下滑去。昂贵的丝绒地毯吸收了所有声音,却吸不走她身体里汹涌的绝望。祖母绿项链冰冷的触感仿佛还烙印在锁骨之间,与此刻门缝里透出的、象征着他黑暗秘密的微光交织在一起,像一张无形而冰冷的网,将她越收越紧,勒得她快要窒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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