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微的心猛地一跳,握着勺子的手指下意识地收紧。她抬起眼睫,看到陆凛端起咖啡杯,杯沿掩住了他大半张脸,只露出那双深不见底的眼睛,隔着氤氲的热气,平静地注视着她。
试探?还是监控?
“没什么特别的,” 沈微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稳无波,甚至带上一点刻意的懒散,“昨晚没睡好,头有点疼,想在家里休息一下,看看书。”
她刻意避开了他的视线,拿起一片吐司,小口小口地撕着。
陆凛放下咖啡杯,发出一声轻微的脆响。他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她。那目光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穿透力,仿佛能洞悉她所有强装的镇定和心底翻腾的惊涛骇浪。
沈微感觉自己的后背又开始渗出冷汗。她强迫自己继续撕着那片可怜的吐司,指尖微微颤抖。
“也好。” 陆凛终于开口,声音听不出什么情绪,“最近外面不太平,那些案子闹得人心惶惶,你在家休息也好。” 他顿了顿,拿起餐巾优雅地擦了擦嘴角,动作流畅而赏心悦目,“需要什么,让陈伯去办。或者……” 他抬眼,目光再次锁住她,嘴角似乎勾起一个极淡的、意味不明的弧度,“让司机送你去‘静心斋’?那里的香薰和按摩,对你放松有好处。”
静心斋,是本市顶级的高端私人会所,也是陆凛名下产业之一。一个看似体贴的建议,却像一道无形的栅栏,清晰地划定了她“安全活动”的范围。
沈微的心沉了下去。他果然在监控她的行踪!所谓的“在家休息”,恐怕也只是在他眼皮底下更便于掌控罢了。去静心斋?那和待在家里有什么区别?一举一动都逃不过他的耳目!
一股被囚禁的愤怒和冰冷的绝望交织着涌上心头。她深吸一口气,压下翻腾的情绪,尽量让自己的表情显得平静而顺从:“不用麻烦了,就在家看看书挺好。”
陆凛深深地看了她一眼,那眼神复杂难辨,最终只是淡淡地“嗯”了一声,重新将注意力放回报纸上。餐桌再次陷入沉默,只有餐具偶尔碰撞的轻响。
这顿早餐在令人窒息的沉默中结束。陆凛用餐巾擦了擦手,起身。陈伯立刻恭敬地递上熨烫得一丝不苟的西装外套。
陆凛一边穿上外套,一边对沈微说:“集团上午有个重要的并购会议,我可能会晚点回来。” 他整理着袖口,那枚纯黑色的、曾在书房暗格里与发卡放在一起的袖扣,此刻正稳稳地别在他挺括的衬衫袖口上,折射着冷硬的光泽。
“嗯。” 沈微低低应了一声,依旧垂着眼。
陆凛走到她身边,脚步顿住。沈微全身的肌肉瞬间绷紧。他伸出手,带着薄茧的指腹轻轻拂过她眼下淡淡的青黑,动作温柔得让沈微几乎产生错觉。
“脸色还是不好。” 他的声音低沉,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怜惜?“好好休息,别胡思乱想。” 最后几个字,语气微微加重,带着不容置疑的意味。
说完,他收回手,转身大步离开。沉稳的脚步声渐渐远去,直到楼下传来汽车引擎启动的声音,最终消失在别墅区清晨的宁静里。
沈微紧绷的身体才像被抽掉了所有力气,缓缓松懈下来,靠向椅背。她抬手,抚上刚才被他触碰过的脸颊,那里仿佛还残留着他指腹的温度,与昨夜地下室的冰冷记忆交织在一起,形成一种冰火两重天的折磨。
别胡思乱想?他让她怎么不想?!
她猛地站起身,动作太急带倒了手边的牛奶杯。洁白的液体瞬间泼洒在昂贵的桌布上,晕开一片狼藉的痕迹。女佣惊呼一声,连忙上前收拾。
“对不起。” 沈微低声道歉,心不在焉。她快步离开餐厅,几乎是逃也似的回到楼上的主卧。
巨大的卧室里还残留着陆凛身上淡淡的雪松气息。沈微走到梳妆台前坐下,拉开最底层的抽屉。里面是一些她不太常用的首饰和杂物。她将手伸进去,摸索着,指尖触到一个硬硬的、冰冷的金属小物件——那是她很久以前买的一个便携式微型强光手电筒,只有拇指大小,平时几乎不用。
她将手电筒紧紧攥在手心,冰凉的金属触感让她混乱的思绪稍微冷静了一分。一个模糊的计划在脑中迅速成型。陆凛去了公司,短时间内不会回来。别墅里的佣人通常只在一楼活动,不会轻易上二楼。这是唯一的机会!
目标:地下室!
昨夜她太过惊恐,只匆匆瞥见了裹尸袋和仇人的脸,根本没来得及细看那个地方。那里一定还藏着更多线索!关于陆凛的秘密,关于那些“清理”……
她需要更仔细地查看那具尸体!需要查看那个地下室里的一切!或许能找到与发卡相关的蛛丝马迹,或许能发现指向其他受害者的证据……任何能撕开陆凛伪装的线索!
沈微的心跳再次加速,带着孤注一掷的决绝。她深吸几口气,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她换上一身便于行动的深色运动服和软底鞋,将那个小小的强光手电筒塞进口袋。然后,她走到窗边,撩开厚重的窗帘一角,谨慎地向下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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