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从浮岚宫出来,夏凌骁又一如既往沉着脸。
吴厦沈离对视一眼。
主子这次进宫,想必淑妃娘娘和那位六殿下又绞尽脑汁从他手里要东西了。
六殿下真是贪心,上次还要了一个雅集所,几十万两银子,在他嘴里,红口白牙的就让主子直接给。
夏凌骁收敛气息,抿了抿唇,淡淡吩咐:“去茗心苑。”
主子这是想要静静心。
马车转了个弯,往茗心苑去。
夏凌骁也不是纯为了静心,夏彦辰和齐太傅的孙女私底下见过几次,这次只是向了讨一套前阵在珍宝阁拍的头面,想送给齐小姐。
几十万两银子的雅集所都送了,几千两银子的头面,他自然没有什么舍不得。
母妃在为夏彦辰争取,在为其铺路,想让他去争取那个位置,他也明白。
但是,不是他轻看,夏彦辰真不是那块料。
他会是个比太子还贪婪,残暴,吝啬,自私的人。
他纵容着母妃与夏彦辰,因为他们要的只是钱和物。
那些无妨,他不在意。
但是今天,母妃竟然提出来,要让夏彦辰去军中,做他的副统领。
他当即就拒绝了。
这话母妃是怎么说得出口的?
就算周世成,也是凭着军功。
她一张口就是一军副统领,就差明说要让夏彦辰在军中熟悉一些后,把整个武卫营的兵权给夏彦辰了。
母妃为了夏彦辰做任何事,他没有意见,也不会干涉,但是,把手插到军中,这触犯了他的底线。
军队是护境安民的利器,不是蠢才手里的玩具。
所以今天,是欢而散。
这是他第一次忤逆淑妃的意思。
心情极差的他整个人散发着一股冷气,吴厦沈离都没敢多话。
马车静悄悄。
刚走过一条街,路边突然出现一个人,拦在马车门口。
吴厦抬眼一看,是个衣着破烂,乱糟糟堆着满头灰白色的发,胡子围住了口鼻,除了一双眼睛,几乎看不出本来面目的乞丐。
他出现得突兀,吴厦急忙勒住缰绳。
好在勒马及时,没有直接撞上去。
但是马车里的夏凌骁,却一把撩开了车帘。
吴厦赶紧回头:“主子,是位老人家,我这就把他请走!”
夏凌骁摆手制止他,一撩袍下了马车,对着老乞丐拱手:“老人家,请上马车。”
吴厦沈离:“……!!”
不是,马车没撞上人呀。
怎么主子还请人上马车?
不是他们势利眼,是这位老人家身上,着实太埋汰了些,这一身,和主子这马车,一点也不搭呀。
不过,主子态度看起来还有些恭敬,这是怎么回事?
老乞丐看着夏凌骁:“好好的请我上马车做什么?”
夏凌骁温和地说:“老人家想去哪里,我送你一程!”
老乞丐呵了一声:“送一程?哪里都送吗?”
“都送!”
“那你送我去城郊吧!”
夏凌骁说:“请!”
老乞丐当即不再多说,大摇大摆地上了马车。
吴厦沈离再次对视,不过他们对主子的决定从来不会置疑,立刻就收好上马凳,又恭声问:“请问去哪个城郊?”
夏凌骁直接在马车里吩咐:“云台书院!”
吴厦应声,马车转弯。
马车里,老乞丐斜了夏凌骁一眼:“一声不吭就说去书院,你怎么知道我老头子要去哪里?”
夏凌骁笑着说:“老师既然出现在我的面前,自然是想回书院了。”
“你认出老夫了?”
夏凌骁说:“要是弟子认不出老师,岂不是欺师灭祖吗?”
老乞丐哼了一声。
表情很不屑,嘴角却扬了起来。
“老师,我已经找了你两年多了。你为何突然就离开云台书院,杳无音讯?我们都很担心你。”
这位老乞丐,原来正是云台书院的老山长,也是前太傅谢同舟。
但是几年前,他突然失去了太傅之位,说要游历天下,寻一个答案。就从云台书院失踪,从此整个京城的无人能找到他。
没有人知道当时他跟皇帝说了什么,为何皇帝就同意了他的致仕。
但现在他再次回来,想必他要寻找的那个答案已经有了。
他伸出手:“刀!”
夏凌骁不知道他要拿刀干什么,但还是递过去一把小刀。
谢同舟接在手中,指尖轻动,那短刀在他指间转了一圈,他将刀刃对向自己,刷刷刷刷,一脸的胡子顿时被剃得干干净净。
一张清癯略显削瘦的脸,眼神明亮,看人时带着温和又睿智的光,两颊有些凹陷,但气色红润。
这还是当初在朝堂上侃侃而谈,指点江山,胸有沟壑的太傅。
夏凌骁先让吴厦把马车停在成衣铺,给他买了两身衣裳。
换上了新衣的谢同舟,腰背挺直,一身从容又豁达的气度,举手投足间带着沉淀多年的儒雅。
再次上了马车后,谢同舟深沉睿智的眼神直直地看向夏凌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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