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了一个让人不寒而栗的笑容。然后，他缓缓地收回了那根指向萧景珩心脏的手指，就像一个猎人在享受着自己的猎物在生死边缘挣扎的快感。

随着他手指的收回，洞穿萧景珩肩胛的幽碧光束也如同烟雾一般渐渐消散。萧景珩的身体猛地一松，仿佛全身的力量都在这一刻被抽走了。

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咳嗽声像暴风雨一样袭来。每一次咳嗽都带出大股暗红的血块，夹杂着细碎的幽蓝冰晶，这些血块和冰晶在他的身前飞溅开来，形成了一幅诡异而恐怖的画面。

萧景珩的气息微弱到了极点，他的脸色苍白如纸，嘴唇毫无血色，看起来已经到了生命的边缘。但至少，他暂时脱离了心脏被洞穿的致命威胁，这一点点的生机，就像风中的残烛，随时都可能被吹灭。

“明智…的选择。”沙哑阴冷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愉悦。悬浮的“辰儿”小手一挥，那枚悬浮在姜黎头顶、散发着冰冷契约规则的幽碧符文缓缓落下，最终悬停在姜黎面前，距离她的眉心仅有三寸。符文上被锁链束缚的火焰凤凰虚影挣扎得更加剧烈，发出无声的哀鸣。

“现在…”“辰儿”的指尖再次抬起，这一次，指向姜黎眉心，幽碧的光芒锁定，“放开心神…引导你的本源…注入契约…烙印…”

冰冷的命令，不容置疑。

姜黎的身体剧烈地颤抖着，不是因为恐惧，而是因为一种深入骨髓的屈辱和即将失去一切的冰冷。她看着近在咫尺的幽碧符文，看着符文上那只挣扎的火焰凤凰，那是她力量的源泉，是她灵魂的一部分！剥离它，比剜心更痛！

她缓缓闭上了眼睛，紧握的左手（焦黑断裂处因用力而再次渗出毒血）缓缓松开。右臂上蔓延的墨绿毒气似乎也暂时停滞了蔓延。

“阿黎…不…”萧景珩挣扎着发出微弱到几乎听不见的嘶鸣，深潭般的眼眸死死盯着她，里面是刻骨的痛惜和疯狂的阻止！他宁愿死！宁愿辰儿与他一同毁灭！也绝不愿看到她为了这虚无的“共存”献祭自己！

姜黎没有回应。她仿佛沉浸在了自己的世界里。片刻之后，她猛地睁开眼！那双灰败的眼眸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纯粹的金红火星，如同风中的残烛，顽强地跳跃起来！

她完好的右手，带着一种近乎虔诚的缓慢和决绝的颤抖，极其艰难地抬起。五指张开，指尖对准了自己左臂——那断裂的、焦黑狰狞、毒血汩汩的肘部伤口！

“本源…在这里…”她的声音嘶哑，带着一种奇异的平静。

“辰儿”那双分裂的幽碧竖瞳微微眯起，带着审视和一丝贪婪，锁定了姜黎左臂断裂处那惨不忍睹的伤口。他能感受到，那里残留的焦黑骨骼深处，确实蕴藏着一丝微弱却无比精纯的焚灭气息，那是疯凰血脉被重创后，本源之力被迫龟缩自保的核心所在！

“很好…”“辰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满意的沙哑，“剥离它…注入契约！”

姜黎的指尖，轻轻触碰到了自己左臂断裂处翻卷的、焦黑与暗绿毒血混杂的皮肉边缘。剧痛让她身体猛地一颤，额角瞬间布满冷汗。她死死咬住下唇，直到鲜血渗出。

“剥离…需要…仪式…”她艰难地开口，声音因剧痛而扭曲。

“仪式？”“辰儿”的竖瞳中闪过一丝不耐和冰冷的警告，“你最好…不要耍花样！”

“以血…为引…”姜黎仿佛没有听到他的警告，自顾自地嘶哑说道。她染着朱砂和自身鲜血的右手指尖，猛地用力，狠狠刺入左臂断裂处那狰狞的伤口之中！

“呃——！”她发出一声压抑到极致的痛苦闷哼，身体剧烈地摇晃了一下！指尖在焦黑断裂的骨骼和腐烂的血肉中搅动、抠挖！暗绿色的毒血混合着焦黑的骨屑和坏死的组织，顺着她的手腕汩汩流下！

她在自残！用一种极端惨烈的方式，强行刺激、引动那龟缩在焦骨深处、濒临熄灭的疯凰本源！

“疯子…”“辰儿”悬浮在空中，幽碧的竖瞳冷冷地注视着这血腥的一幕，嘴角却勾起一丝残忍的弧度。他喜欢这种痛苦，这能让他更好地掌控。

终于！

在姜黎近乎自虐的抠挖刺激下，她左臂断裂的焦黑骨骼深处，一点微弱却无比凝练、如同熔岩核心般刺目的金红光芒，极其艰难地、缓缓地亮了起来！光芒透过焦黑的骨骼和血肉，散发出灼热的温度，甚至将周围流淌的暗绿毒血都灼烧得发出“滋滋”声，蒸腾起带着腥臭味的白烟！

那光芒，正是她疯凰血脉的本源核心！虽然微弱，却无比纯粹！

“本源…”“辰儿”的声音带着一丝无法抑制的贪婪和激动，“引出来！注入契约符文！”

“还…不行…”姜黎喘息着，声音虚弱得如同游丝，她的右手依旧深陷在左臂的伤口中，指尖死死抠住那点散发金红光芒的焦骨，仿佛要将它连根挖出！剧烈的痛苦让她眼前阵阵发黑，身体摇摇欲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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