剧痛如同两条发狂的毒龙,在萧景珩与姜黎的经脉中疯狂撕咬冲撞。萧景珩体内的寒毒至阴至邪,此刻却像嗅到血腥的饿狼,疯狂扑向姜黎血液里那股源自疯凰血脉的霸道灼热;而姜黎血脉中焚灭万毒的烈焰本能,则视这入侵的阴寒为寇仇,寸土不让地反噬灼烧。两股力量在他们紧密相拥的躯体里激烈交锋,每一次碰撞都如同无形的巨锤狠狠砸在五脏六腑。
“呃啊——!” 萧景珩猛地弓起身,额头重重撞在姜黎肩上,冷汗瞬间浸透了他散乱的银发,顺着紧绷的下颌线滴落,混入两人身下冰冷的积水里。他牙关紧咬,喉咙里发出困兽般的压抑嘶吼,仿佛正被看不见的刀刃凌迟。
姜黎同样痛得眼前发黑,身体控制不住地剧烈痉挛。她感觉自己像一块被投入冰火两极熔炉的顽铁,极致的冰寒与焚身的灼痛同时啃噬着神经。但当她看到萧景珩痛到扭曲的脸庞时,一股更凶猛的邪火猛地从心底窜起。
“哈…哈哈!”她突然爆发出一阵嘶哑的大笑,染血的唇勾起近乎癫狂的弧度,猛地收紧环在他腰背的手臂,指甲几乎要隔着湿透的衣料抠进他绷紧的肌肉里,“萧景珩!你也有今天!疼不疼?嗯?姑奶奶的血…好喝吗?!” 笑声在空旷的街巷里回荡,带着一种玉石俱焚的痛快。
萧景珩被她的疯狂刺激得神智一清,深潭般的眼眸在剧痛中竟也燃起一丝被点燃的野性。他猛地抬头,染血的薄唇擦过她冰凉的耳廓,气息灼热而破碎:“…王妃的血…胜过世间…所有琼浆…只是这‘回敬’…未免太烈…” 话音未落,体内又是一阵翻江倒海的剧痛袭来,他闷哼一声,手臂却爆发出惊人的力量,将怀中人箍得更紧,仿佛要将彼此揉碎,共同对抗这非人的折磨。
“烈?”姜黎痛得倒抽冷气,却依旧笑得放肆,鎏金护甲用力拍在他湿透的后背,“这才到哪儿!老腌菜的毒…加上姑奶奶的血…包你…终身难忘!爽不爽?!” 每一次大笑都牵扯着撕裂般的痛楚,却成了对抗绝望最锋利的武器。她在泥水里猛地一蹬腿,抱着他翻滚半圈,溅起浑浊的水花,姿态狼狈又带着一种奇异的生命力。
就在两人于剧痛中紧拥翻滚、以近乎自毁的疯狂姿态对抗命运时,异变陡生!
“吱嘎——!”
一声刺耳的木轴摩擦声撕裂了雨幕的死寂。街角那家被雨水冲刷得褪了色的“陈记包子铺”紧闭的铺门,竟毫无征兆地从内被推开一条缝隙!一张蜡黄呆滞、属于店小二的脸庞探了出来,空洞的眼珠直勾勾地看向雨幕中紧拥翻滚的两人。
紧接着,像是触动了某个无形的开关!
“女主…必须死…”
“女主…必须死…”
“女主…必须死…”
突然间,仿佛有无数个相同的、毫无起伏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同时响起,这些声音就像劣质木偶被同一根线操控着一样,显得异常呆板和生硬。
原本,那些身影在雨幕中是凝固的,宛如背景板一般僵立不动。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他们却像是被某种力量唤醒了一般,开始齐刷刷地转动头颅或身体。
打更的更夫、蜷缩在屋檐下的乞丐,甚至是对面绣楼窗口那倚栏凝望的模糊身影,无一例外都将空洞的目光聚焦在了姜黎身上!
这些人原本毫无生气,但此刻他们的嘴唇却机械地开合着,不断重复着同一个诅咒般的句子。这个句子如同瘟疫一般在人群中传播,迅速汇聚成一股冰冷而粘稠的声浪,如汹涌的波涛般铺天盖地地压向街心!
这声音如同无数冰冷的针,狠狠扎进姜黎被剧痛和血脉之力反复冲刷的识海!九十九次轮回中被围剿、被背叛、被推向死亡的画面碎片轰然炸开!那些麻木的面孔,冰冷的刀锋,绝望的坠落感…潮水般将她淹没!
“呃!”姜黎的笑声戛然而止,身体猛地一僵,瞳孔因巨大的痛苦和恐惧瞬间放大。环抱着萧景珩的手臂无意识地收紧,指甲更深地陷入他的皮肉,仿佛他是惊涛骇浪中唯一的浮木。
“阿黎!”萧景珩第一时间察觉了她的异样。她身体的僵硬和眼中那瞬间弥漫开的、几乎凝成实质的恐惧,比体内的万毒噬心更让他痛彻心扉!他强忍着自己经脉中冰火对冲的剧痛,仅存的、完好的左臂猛地抬起,宽大冰冷的手掌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用力地、紧紧地捂住了她的耳朵!
“别看!别听!”他染血的脸庞近在咫尺,深潭般的眼眸死死锁住她涣散的瞳孔,声音低沉嘶哑,却带着一种斩钉截铁的、破开迷雾的力量,“是假的!都是假的!是那老畜牲的鬼蜮伎俩!看着我!只看着我!”
掌心传来她耳廓的冰冷和细微的颤抖。他手掌的温度透过湿冷的雨水,带着一丝微弱的暖意,隔绝了外面那铺天盖地的、如同魔咒般的“必须死”声浪。他掌心的薄茧摩擦着她敏感的耳廓,带来一种粗糙而真实的触感,像一根锚,将她从溺毙的恐惧回忆中强行拖拽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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