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在前排的雪玉京自然也瞧见了钱川的举动,他不动声色地喝了一口茶,松开了禁锢季狸的手臂,轻轻拍了拍季狸的屁股。
“去后院看看娘那边好了没,告诉她时间差不多了,该回家了。”
“好!”
季狸应声跳下,活动了一下被束缚许久的筋骨,随后便向后院的方向跑去。然而,他还没迈出院门,身后便传来一阵突兀的吵闹声。
季狸好奇地回头望去,只见原本端坐在椅子上的钱川此刻已倒在地上,双手正疯狂地抓挠着自己的脖子,满脸涨得通红,眼睛却仍死死地盯着那个花旦。
花旦显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吓了一跳,手中还捏着的半块米糕也应声掉落在地。
“点心里有毒!”
人群中不知道是谁喊了一声,紧接着,周围的人开始慌乱起来。
何瑶因被人冲撞,身形一晃,差点摔倒,幸亏被一旁的董司狱及时扶住。
站稳后,何瑶连忙甩开董司狱的手,对身边的丫鬟吩咐道:“快去请大夫过来!大家先别慌,我刚刚也吃过点心,里面并没有毒!”
然而,宾客们显然不会买账,躺在地上挣扎幅度逐渐减弱的钱川比何瑶的一面之词更具有说服力。
那个花旦在最初的震惊过后趴在钱川的身子上哭得泣不成声,简直比何瑶这个正牌妻子还要关心钱川的状况。
季狸扭头跑回到雪玉京的身边,“哥哥,钱川怎么了?是有人下毒吗?”
原本还在看戏的雪玉京看到季狸跑回来后自然地张开手臂迎接。
“他啊,估计活不了多久了,反正给你吃的米糕里没毒,至于其他人的就不知道了。”雪玉京说得满不在乎,他亲自给季狸挑选的吃食自然不可能出问题,就算有问题也瞒不过他的猫鼻子。
大夫很快被请了过来,然而在他摸上钱川脉象的前一刻,钱川已经停止了挣扎,双手无力地垂落下来,脸色也从涨红变得惨白,脖子上的抓痕触目惊心。
大夫在试探过钱川的鼻息和脉搏后叹了一口气对何瑶说道,“夫人,准备后事吧。”
“啊?!怎么会?”何瑶听到消息后踉跄一下,被一直注意他的董司狱搀扶住。
“钱少爷!你怎么狠心抛下我就去了啊!”花旦在听到大夫的话后,哭得撕心裂肺,但是总让人感觉她除了哭钱川的死,还在哭自己。
周围的宾客在慌乱过后意识到自己并无大碍,纷纷向还在没缓过劲的何瑶告辞离去,连宽慰的话都没说几句,不仅仅是因为恐慌,而是钱家除了这个儿子就只剩下一个不到十岁的孙子这一根幼小的独苗,钱牧老爷子身体还不算硬朗……
顷刻间,刚刚还热闹的钱府就只剩下空落落的几个人罢了。
雪玉京是为了等萧母才留在这里的,要不然他肯定是走的最早的那一个,这种一看就不是寻常死亡的腌攒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
反倒是季狸格外机警,他已经算得上是间接接触了三起姓钱的人被谋杀案了,钱川的死让他不得不将这三起案子关联起来。
季狸打量起眼前和钱川有直接或者间接关系的四个人来。
小律在自己亲爹倒地后径直钻进一个丫鬟的怀里,就算是得知死讯后也不曾抬起头来看他一眼。
何瑶强撑着身体让丫鬟告知钱老爷和钱夫人,对于已经死去的钱川也是刻意避开视线尽量不去多看他。
董司狱倒是用他高大的身形遮住了何瑶,让她稍微有了点喘息的机会。
三个人的沉默不语倒是更能突显出花旦这个外人不合理的哭声。
季狸的脑子里忽然闪过赵貌斯对凶手的描述,身高180厘米,鞋码40码……
小律只是个孩子,排除这个选项,何瑶和花旦的身高都在160厘米左右,就连带着下人来送米糕过来的沈姨娘身高也才150出头。
而董司狱的身高恰好在180厘米,鞋子虽然被袍子遮挡,但是董司狱身形削瘦,鞋码应该在同等身高里算小的了。
还没等季狸回过神,一个丫鬟从后院匆匆跑出来,噗通一声就跪倒在何瑶面前。
“少夫人!不好了!老爷……”
“老爷怎么了?快说!”何瑶捂着胸口厉声呵道。
“老爷他听到消息,没、没挺住……去了……”
“啊?!”何瑶也没挺住,身子一下子就瘫软了下去。
不一会儿沈姨娘梨花带雨地从后院跑了过来,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钱川那一刻立马扑了过去。
“夫君!你睁开眼睛再看看我啊!是谁杀害了我夫君?!”沈姨娘红肿的眼睛立马锁定了刚刚止住哭声的花旦,一把就揪扯住花旦的头发往地上拽。
“是不是你这个狐媚子?!想要入钱府不成就杀害了我夫君泄愤?!”沈姨娘完全没有了刚刚小家碧玉的模样,现在完全是一个见人就咬的疯婆娘。
只不过那花旦也不是吃素的,唱戏的嘴上功夫向来厉害。
“你!你放开我!你个泼妇!”花旦一把甩开沈姨娘的手,不顾凌乱的头发指着沈姨娘就骂道,“阿川早就厌了你,要不然也不会想要娶我进门!我是狐媚子?你姓沈的又是个什么东西?不过是阿川从妓院赎回来的妓女罢了!都是下九流谁也别说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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