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姐有些无奈,把报纸递给方向,“你看看,领导刚才看报纸呢,看完跟我说这些报道越来越无聊,越来越程式化,应付人了,你得多想点新点子啊!你一个年轻人,总比我们这些老家伙有法子……”
又来了又来了,年轻人又不是神。方向心里嘀咕,真是头疼,就他们单位要不是硬性要求刊印报纸,纯靠市场需求的话,早八百年都倒闭了。也不看看现在能有多少人保留看报纸的习惯,尤其是他们这种充满官八股的报纸,除了领导偶尔看一眼,根本没人看啊!
就连方向自己,除了校勘错别字之外,都不会多看一眼。
你看过有几个人对自己拉的屎频频回头留恋的?
可这些话他不敢跟红姐说啊,只能咬牙扛下。
方向叹口气:“姐,领导怎么说?哪里不满意,我给改改吧。”
“你看,交警从车流救小猫,这是你写的第二起报道了,消防员从下水道帮人打捞钥匙/手机,第三回了,怎么都是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小事,咱们市这么大,难不成就没点其他好人好事吗?”
方向挠头,“红姐,这不正说明咱们国泰民安吗?是好事呀!”
红姐不赞同地说:“领导就知道你会说这些,他跟我说了,年轻人要多下基层,要亲眼看看,不能一叶障目,你过的不错,就觉得老百姓都过得不错,这是唯心主义!”
方向诚恳认错,“我明白了红姐,我改,明天我就多出去走走,找找新闻,争取写出的东西让领导满意。”
红姐满意了,“那行,明天我跟你一起去,刚好你跟我下乡去做个三农采访。”
红姐走了,办公室只剩下方向一个人,一看时间还有几分钟就下班,他也没心思打开消消乐了,点开快抖刷几个小视频吧。
很快,他就在关注推荐列表里刷到了赵三爷唱歌的视频。
没错,方向还是李铭建的歌迷。
想当初……他上初中的时候用mp3听歌,最喜欢的就是李铭建的一首《冬季》,李铭建翻红闹得沸沸扬扬,他也替乐坛老人打抱不平,难得关注娱乐圈人的他,只在快抖上关注了李铭建一个歌手。
方向也被老者的歌声吸引了,边反复听,边点来评论区,这一点开,方向就有点走不出来,他顺着下面评论摸到夏夏的账号,然后花了一小时没有快进看完那个视频。
等他从长视频里抬起头来,已经下班一个多小时了,也没人来叫他。
真好啊,方向被视频里的美好氛围深深吸引,和许多网友一样被感染打动,然后他深入评论区刷了很多条评论之后,又用记者特有的抽丝剥茧能力混入了夏芜的粉丝群。
并且加到群里的元老,据此人说,他去过杨沟村三次,是夏夏的铁杆粉丝,铁杆拥护者,新人有什么不懂的都可以问他。
方向没有暴露身份,他自言自己是个被视频吸引来的粉丝,想知道杨沟村是不是对老人很好。
这一聊,时间飞逝,单位人都走的差不多了,只有方向所在的办公室灯火通明。
聊天结束,方向有些激动,感觉自己找到了领导想要的好题材!
东华镇是吧?杨沟村是吧?
方向上网搜索,不搜不要紧,一搜才知道,东华镇这地方穷的很,已经在桐市连续好几年都是流失年轻人最多的乡镇,而且经济倒数第一。
好家伙,这么一看,一个回乡创业的女青年,一个心系村庄发展的村书记,还有一些被善待知感恩的留守老人……
单是这些元素,方向已经在心里完成一片撰稿了!
他突然就跟打了鸡血似的,进入单位这么多年,每天写那些芝麻大小的好人好事反复讴歌,他都快忘记自己是中文系毕业的才子方向了!
是时候,让单位领导见识他真正的实力了!
第二天跟着红姐下乡完成采访后,方向立马提出自己要外派两天,去下面乡镇做个调查。
领导经常说他们不能闭门造车,要融入基层,要走访,要调查,没有调查就没有发言权。
得知方向要下乡找素材,领导很满意,于是视频发酵的第四天,杨沟村来了一个带着相机,挂着记者证的年轻人。
“小芜!不好了!市里来人了!”
杨国峰火急火燎地跑到杨家找夏芜,扑了一个空,得知她在山上割蜂蜜,赶紧又往山上跑。
夏芜身上穿着厚厚的人防护服,刚把蜂蜜取出,就看见杨国峰一脸焦急地跑来,又不敢靠近,怕被蜜蜂蛰咬。
取下防护服,夏芜头发都热汗湿透,一缕缕地贴在脸颊上,她随意擦拭快要流到眼睛的汗水,“国峰叔,怎么了?有什么急事吗?”
“你快跟我下山,市里来了一个小伙子,说是记者,在网上看到你的视频后专门打车来咱们这要做采访呢!”
杨国峰也急出一头汗,他看过方向的记者证,那可是正儿八经的官方记者呀!说不定要上报纸、上电视的呀!
他干这么多年也没见过这阵仗,方向问什么他就答什么,稀里糊涂都不知道说了啥,方向想采访夏芜,他就赶紧来找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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