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未说完,父亲的虚影被镜光扯向高空。李添这才发现,镜渊穹顶悬浮着十二座倒悬的墓碑,每座墓碑都刻着 "李添离儿 "的名字,而最新的一座,死亡日期正是三日后的七月十五。他握紧手中的玉珏剑,发现剑鞘内侧的字在镜渊中显形为完整咒文:" 以魂为锁,以血为钥,双魂归寂,万镜成墟。"
镜荒原突然震动,十二面照骨镜从镜缝中升起,镜中映出镜虚宗宗主的脸 —— 那张脸与父亲有七分相似,却在左眼角多了道镜渊特有的裂痕。"守墓人的血,终于流进镜渊了。" 宗主举起父亲的青铜护腕,护腕内侧的咒文正在吸收李添的血气,"你以为自己是锁?错了,从你妹妹开始镜化的那一刻,你们就已经是万魂镜的......"
"镜渊之种。" 李添接过话头,想起《太昊蛊典》的批注,"千年前初代大祭司早就算到镜虚宗的背叛,所以故意让双魂引成为镜渊的破绽 —— 只有镜渊之种主动崩毁,才能连带着万魂镜一起消亡。"
宗主的瞳孔骤缩,显然没料到李添能识破传承秘密。他挥动照骨镜,镜中飞出无数镜童虚影,每只镜童手中都捧着妹妹的镜化魂魄碎片。李添握紧玉珏剑,剑身上崩裂的分珏突然重新凝聚,在镜荒原上投射出初代守墓人的投影:"破镜之法,在镜渊核心 —— 那里沉睡着大祭司的本命魂灯,只有双魂血能点燃。"
镜童群扑来的瞬间,李添冲向镜渊深处。沿途镜面不断破碎,露出其后的记忆碎片:母亲在产房偷走镜缘时被镜虚宗重伤、阿银在老槐树下将《太昊蛊典》残页吞入腹中、还有妹妹在镜渊第一层捡到的银铃,其实是初代大祭司的魂器。
当他终于看见镜渊核心的魂灯时,灯芯已即将熄灭,灯座上刻着与妹妹镜化皮肤相同的万魂镜图案。李添咬破指尖,鲜血滴在灯座的瞬间,魂灯突然爆发出强光,照亮了魂灯旁的骸骨 —— 那是抱着半面万魂镜的初代大祭司,而他的面容,竟与李添镜像对称。
"原来,双魂引宿主就是大祭司的转世。" 李添喃喃自语,终于明白为何玉珏剑会与他血脉共鸣。魂灯光芒中,镜渊穹顶的十二座墓碑开始崩塌,而妹妹的镜化魂魄,正从每座墓碑的裂痕中飘出。
"哥,别过来!" 妹妹的声音带着镜渊特有的空荡,她的身体由千万片镜光组成,每片镜光都映着不同时空的李添,"镜虚宗在现实世界启动了戊巳阵,阿银姐姐她......"
话未说完,镜渊边缘突然炸开血色缺口,阿银的身影被抛入镜荒原,她的银饰已全部碎裂,胸口插着半面照骨镜,镜面映着现实世界的老槐树正在燃烧,树下跪着的镜虚宗弟子们,正用妹妹的生辰八字布设最后的祭阵。
"李添......" 阿银咳出镜光,将染血的银铃塞给他,"七月十五的月亮...... 是镜渊的瞳孔,你必须在月圆前......" 话未说完,她的身体便化作银蝶,每只蝶翼都映着 "破镜人" 三字。
镜渊核心的魂灯突然剧烈闪烁,李添看见镜虚宗宗主正在现实世界举起照骨镜,镜中映着逐渐重合的双魂印记。他终于明白初代大祭司的真正意图:所谓双魂引,从来不是培育钥匙,而是让转世的自己,在镜渊与现实的夹缝中,亲手掐断万魂镜的命根。
"离儿,抓住我的手!" 李添向妹妹的镜光伸出手,玉珏剑自动刺入魂灯灯座,"我们不是钥匙,是镜渊的终结者。" 当双魂血同时滴在魂灯上,镜荒原开始崩塌,所有镜面都映着同一画面:现实世界的月亮变成血色,镜虚宗宗主的照骨镜出现裂痕,而老槐树的灰烬中,正升起初代大祭司的虚影。
妹妹的镜光终于凝聚成实体,却仍是半透明的。她看着李添逐渐透明的身体,突然想起儿时的承诺:"哥,你说过要带我去看海的。"
李添笑了,指尖划过她镜化的脸颊:"等破了万魂镜,我们就去。" 他知道,这或许是最后的谎言 —— 镜渊崩毁之时,便是双魂引宿主魂飞魄散之日。但至少此刻,妹妹眼中的镜光不再是阴谋的倒影,而是属于他们的、真实的星光。
镜渊核心的爆炸在此时响起,李添感觉有什么东西从体内剥离 —— 那是千年来守墓人的传承记忆,是镜虚宗的千年阴谋,更是他与妹妹纠缠的双魂命数。当他再次睁开眼,发现自己躺在终南山的山脚下,怀中抱着彻底镜化的妹妹,而玉珏剑,已深深插入自己的心口。
远处,镜虚宗宗主的怒吼传来:"你以为毁掉镜渊就结束了?万魂镜的核心,从来都在......" 话未说完便戛然而止。李添望向天空,血色月亮正在褪去,而妹妹镜化的掌心,正躺着初代大祭司的魂灯碎片,每片碎片都映着一句话:"破镜人存,万镜不侵。"
他终于明白,所谓的结局,不过是另一个开始。当救护车的灯光照亮山道,李添看见担架上的妹妹镜化皮肤下,正有细小的镜面在重组 —— 那不是镜虚宗的阴谋,而是初代大祭司留下的、最后的生机。
三个月后,某座海滨城市的医院里,李添摸着妹妹镜化的手,突然听见玻璃窗发出轻响。他抬头,看见镜中倒映的自己心口,正浮现出与玉珏剑相同的双魂纹章,而在镜的另一边,阿银的银蝶正停在妹妹的镜化发丝上,蝶翼映着四个字:"镜渊未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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