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王听得有趣,抚须大笑:“这小和尚倒是个伶俐人,说话句句在理!”
楼下车迟国,众臣交头接耳,唯有沙僧垂首暗笑,心中忖道:“陛下哪里知道,我这师兄肚里的弯弯绕绕,可比这五凤楼的飞檐还多!”
“何须多言!”
虎力大仙拍案而起,震得栏杆上铜铃作响,“陛下圣明,自有公断!”
“话可不能这么说!”
悟空跃上石阶,周身金芒大盛,“我等乃远来求经之人,若因争功失了体面,岂不让陛下为难?
还是把规矩定在前头的好!”
虎力大仙冷笑一声,从袖中掏出玄铁令牌,在阳光下晃出冷光:“也罢!且听好了——我这令牌一响,狂风卷地;
二响,乌云蔽日;三响,雷霆万钧;四响,甘霖普降;五响,云开雨霁!
届时若有差错,任凭处置!”
“妙哉!妙哉!”
孙悟空抚掌大笑,眼底却泛起幽蓝真火,“这般神异手段,老孙今日可要大开眼界了!请!请!”
虎力大仙袍袖翻卷,踏着七星步龙骧虎步闯入祈雨坛场。
但见三丈高台巍然耸立,恰似擎天柱般直插云霄,二十八星宿旗号分插两侧,在罡风中猎猎作响,恍若星河倒悬人间。
高台正中摆着,朱漆描金长案,三足青铜香炉香烟袅袅,烛台上白烛摇曳生光。
靠着香炉镇着,一块鎏金令牌,其上"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九字赫然在目,金光流转间似有雷霆蛰伏。
高台之下,五口丈许大缸环列如星,缸中清水倒映天光,柳枝在水面轻摆,每枝柳梢皆托着玄铁令牌。
密密麻麻的雷霆都司符文在阳光下泛着幽蓝光芒,蕴含着掌控风雨的神秘力量。
再往外,五根碗口粗的木桩扎入地下,十名道士两两相对。
手中八棱铁锤磨得锃亮,正屏息凝神等候号令,锤头映着天光,寒意森然。
高台之后,二十余位道士伏案疾书,黄表纸上朱砂符文如活物游走。
中央矗立着丈许高的纸炉,炉口火焰吞吐,将焚烧的表文化作青烟直上九霄。
炉旁立着十二尊,栩栩如生的神将纸扎,执符持节,衣袂飘飘,恍若随时会踏云而去,正是道教传说中的执符使者与赞教道官。
虎力大仙足踏禹步登上高台,玄色道袍在风中猎猎作响。
他接过小道童双手,奉上的朱砂黄符与七星龙泉剑,剑指苍天,口中念念有词:"敕令!五雷速降!"
话音未落,黄符已化作一道,赤焰腾空而起。
台下众道童同步点燃,十二尊执符像生,十二道表文化作十二道,青烟直冲云汉。
就在此时,高台上"啪"地一声令牌震响,声如沉雷,刹那间半空风云涌动。
一缕清风自九霄徐徐而下,拂过树梢,卷起满地枯叶。
"不好!不好!"
猪八戒惊得肥脸煞白,钉耙差点脱手,"这牛鼻子老道果然有两下子!令牌才响,风就起来了!"
话音未落,孙悟空已一把按住他肩膀,火眼金睛寒光闪烁:"呆子噤声!好生看护师父,若有差池,仔细你的皮!"
言罢拔下一根毫毛,放在唇边轻轻一吹,"变!"
只见一缕青烟过后,一个与他分毫不差的分身稳稳站在原地,真身却化作金光冲天而起。
直上九重云霄,厉声喝道:"司风的是哪个?还不速速现身!"
风婆婆捻住绣着,云纹的乾坤风袋,指节泛白;巽二郎双手如铁钳般扎紧口绳,两人躬身行礼时,鬓发仍被残余的罡风掀得凌乱翻飞。
孙悟空暴喝一声,金箍棒直指苍穹,火眼金睛迸出赤色光芒:"泼怪!吾奉观音菩萨法旨,保东土圣僧西天取经,途经车迟国与妖道斗法祈雨。
汝等为何助纣为虐,不遵号令?
速速收了狂风,老孙便饶你性命!若再有一丝风动——"
猴王忽地将金箍棒横在胸前,冷笑道,"看那道士颔下长须稍动分毫,定叫你二人尝二十记如意金箍棒!"
"大圣息怒!小神知罪!"风婆婆与巽二郎两股战战,慌忙将风袋层层折叠收入袖中。
刹那间,飞沙走石骤停,原本鼓胀如帆的旌旗啪嗒垂下,城楼上众人这才敢放下遮挡的手臂。
猪八戒挺着圆滚滚的肚皮,晃着九齿钉耙仰头大笑:"呔!牛鼻子老道!你那令牌敲得震天响,怎的连片树叶都吹不动?
快些下来,莫要占着高台出丑,该俺老猪显真本事啦!"他的叫嚷惊得檐下雀鸟扑棱棱乱飞。
虎力大仙却似未闻,道袍被骤止的风吹得簌簌作响。
只见他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纸上,桃木令牌重重砸在香案之上。
顷刻间,天际乌云如墨翻涌,雷声隐隐,原本晴朗的天空竟化作混沌一片,豆大的雨点已开始零星坠落。
孙悟空纵身跃上云端,金箍棒舞出耀眼金芒:"何方妖魔布此云雾?还不速速现身!"
话音未落,两道青影闪现,却是推云童子捧着白玉云盘,布雾郎君执着琉璃雾瓶,战战兢兢躬身行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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