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马帝国倾国远征的消息,如同一块投入深潭的巨石,激起的涟漪以惊人的速度扩散。先是活跃于印度洋的定海城武装商船,从南天竺的商港带回模糊的传闻——一支前所未见的庞大舰队正驶向东方;紧接着,甘宁布设在苏门答腊海域深处礁岛上的隐秘了望哨,用特制的镜片信号装置,将更确切的警讯层层传递回定海城。最后,一只羽毛鲜艳、脚爪上绑着细密竹筒的南洋信天翁,穿越风暴,将定海城加急密报送到了龙编明光殿。
当内侍监用微微发颤的双手,将那份沾染着海风咸腥气息的密报呈上御案时,殿内原本庄严肃穆的空气瞬间凝固了。
“罗马……倾国之师……战舰两百余艘……军团四支……目标定海……”
短短几行字,每一个都重逾千钧!书记官宣读的声音在死寂的大殿中回荡,每一个音节都像冰冷的铁锤,砸在群臣心头。
“轰——!”
短暂的死寂被一声暴怒的狂吼打破!
“蛮夷狂妄!安敢如此!!”定海侯甘宁,这位南海的蛟龙,第一个按捺不住,猛地一步跨出班列!他双目赤红,虬髯戟张,玄甲下的胸膛剧烈起伏,仿佛有炽热的岩浆在奔涌。他朝着御座上的蒋毅,抱拳的指节捏得咯咯作响,声音如同受伤的猛虎咆哮:“陛下!臣甘宁请旨!即刻率领南洋水师主力,驰援定海!定叫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红毛鬼,有来无回,统统葬身南海,喂了鱼虾!让他们知道,我大夏的龙旗之下,容不得鹰犬撒野!”
甘宁的怒火如同点燃的火油,瞬间引爆了武将队列的激愤。几位年轻将领也按剑欲出,同仇敌忾之气弥漫殿中。
“甘将军息怒!”一个清朗而沉稳的声音及时响起,如同冰泉浇下。军师将军庞统,羽扇急摇数下,越众而出。他清癯的面容上布满凝重,眼中闪烁着洞悉强敌的锐光:“此非疥癣之疾,实乃动摇国本之心腹大患!罗马,西方之巨擘!其国势之强盛,非西域诸胡可比,更远超贾诩昔日裹挟之乌合!其军械精良,尤擅巨舰重弩;其军团组织,号令严明,方阵森严,乃闻名天下之劲旅!其倾国而来,志在必得,绝非疥癣之疾,实乃撼树之狂澜!轻敌冒进,正中其下怀!”
庞统的话,如同一盆冷水,让激愤的武将们稍稍冷静,也让文臣们脸色更加凝重。
丞相陈宫捋着长须,苍老而睿智的目光扫过巨大的沙盘,最终定格在定海城的位置上,声音低沉而充满忧虑:“士元(庞统)所言极是。观其兵锋所指,首要目标,必是定海城无疑!此城乃我大夏南洋锁钥,财富重镇,汇聚海贸之利,更兼有格物院南洋分院及数千能工巧匠!其得失,关乎帝国半壁海疆之安危,万不容有失!”他话锋一转,忧虑更深,“然敌势之浩大,前所未见!仅凭定海城现有守军及甘将军一部海军,纵有坚城利器,恐难独力支撑如此规模之强敌长久围攻!一旦有失,则南洋门户洞开,后果不堪设想!”
所有人的目光,此刻都聚焦在了太尉戏志才身上。这位执掌帝国军事方略的智囊,眉头紧锁,手指无意识地在沙盘边缘敲击着,大脑飞速运转。殿内落针可闻,只有他手指敲击的“笃笃”声,如同战鼓的前奏。
片刻之后,戏志才猛地抬起头,眼中精光暴涨,再无半分犹豫!他大步走到沙盘前,声音清晰、快速、有力,如同连珠炮般掷出一整套应对之策:
1. **海军决战,御敌于外海!**
“命定海侯甘宁!”他目光如电,射向杀气腾腾的甘宁,“接旨后,即刻启程,火速返回定海城!整合南洋所有可用战船——主力海鹘战舰、艨艟斗舰、乃至所有可加装猛火油柜、投石机之武装商船!以定海城为依托,凭借我们对南海海况、暗礁、洋流的了如指掌,主动出击!务必在敌庞大舰队靠近定海城核心防御圈之前,寻找到有利战机——或借风暴掩护,或诱其入浅礁水域,或趁其补给分散——进行海上决战!”
他手指重重敲在沙盘上的海域模型:“此战核心,在于焚船!务必发挥我猛火油柜覆盖焚烧之威,霹雳火球集群爆炸之利!以焚毁其舰船、杀伤其有生力量为第一要务!格物院新配属的‘火龙出水’战船(改良自缴获情报,可控性增强),可择机投入战场,对敌大型战舰实施致命突袭!然切记——”他死死盯住甘宁,“勿与其进行过多接舷缠斗!罗马步兵方阵近战之强,非我水军所长!扬长避短,以火克木!务求最大程度摧毁其海上力量,挫其锐气,乱其阵脚!”
2. **陆上固守,消耗敌军!**
“命靖海侯徐庶!”戏志才转向徐庶,“总督定海城一切防务!征发全城民夫工匠,不惜一切代价,加固城墙!尤其加强面向海港方向的防御,增筑水泥炮台,深挖护城壕沟,广布铁蒺藜、陷坑!将库存之猛火油罐、霹雳火球尽数配发城防各营!格物院南洋分院新试制的‘百虎齐奔箭’(多管火箭发射器),优先装备城头,形成密集覆盖火力!‘雷火营’需日夜轮值,确保器械状态万全!”他顿了顿,语气森然,“象兵部队,披挂重甲,部署于城内核心要道!若城破一角,则以此钢铁巨兽为锋,进行残酷巷战,逐屋争夺,让罗马人每前进一步,都付出血的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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