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道里的红嫁衣
自父亲墓碑前的虚影消散后,陈默腕间的胎记开始发烫。某个雨夜,他发现胎记渗出淡红色液体,在皮肤上晕染成嫁衣的蕾丝花纹。更诡异的是,家中镜子总在午夜浮现雾气,镜中倒影穿着残缺的红嫁衣,每当他伸手擦拭,雾气里就会伸出黑指甲的手,与他的指尖在镜面两侧相触。
社区突然流传起新的怪谈:深夜能听见楼道里有缝纫机转动声,三楼拐角的墙面上时常出现新鲜的血绣,绣的全是并蒂莲图案。陈默在一个暴雨夜终于找到源头——楼道杂物间的废旧缝纫机下,压着卷沾满血污的红布,布料上的针脚正在自动游走,绣出的莲花中心,都嵌着一枚人类的指甲。
“它们在找新的宿主。”张奶奶突然出现在他身后,手里捧着个油纸包,“当年那姑娘死前,把怨气封在了嫁衣针里,每绣完一朵并蒂莲,就需要一根活人指骨当线轴。”油纸包打开,里面是七根发黑的指骨,指骨顶端都刻着他父亲的名字缩写。
缝纫机突然发出刺耳的转动声,红布自动展开,上面的血莲瞬间鲜活,花瓣像眼睛般眨动。陈默后退时撞到墙角的旧衣柜,柜门打开,里面挂满了不同尺码的红嫁衣,每件袖口都缺了半朵莲花,而在衣柜最深处,有个穿红肚兜的小孩正背对着他,手里把玩着根指骨——那正是他夭折弟弟的骨灰罐碎片。
“你看,你弟弟多乖,”缝纫机旁的雾气中浮现出女人的脸,她的头发里缠着缝纫机线,“帮我凑齐了七根指骨,就差你这最后一根了。”红嫁衣从衣柜里飞出,像活物般缠向他的手腕,布料上的血莲张开嘴,露出细小的牙齿咬进皮肤。
千钧一发之际,张奶奶将桃木梳插进缝纫机的齿轮。机器发出哀嚎般的轰鸣,所有红嫁衣开始燃烧,却烧出黑色的烟雾。女人的虚影在烟雾中狂笑:“没用的!怨气已经钻进你的血脉,你儿子……”她的声音突然卡住,因为陈默正将染血的红布按在自己手腕的胎记上。
“我弟弟替我死过一次,”他咬着牙,任血莲的牙齿啃噬血管,“现在该我还债了。”当血液浸透红布的瞬间,所有嫁衣上的并蒂莲同时绽放,化作金色的光屑。女人的虚影发出惊恐的尖叫,她的身体被光屑分解成无数细针,扎进陈默腕间的胎记,而那些指骨则化作骨灰,飘进窗外的雨幕。
雨停后,杂物间里只剩下破旧的缝纫机和一卷素白的棉布。陈默回到家,发现镜子里的倒影恢复了正常,只是腕间的胎记变成了金色的莲花纹身。但他知道,有些东西并未真正消失——当他儿子六岁生日那天,在幼儿园画了幅全家福,画中站在他身边的,是个穿红嫁衣的模糊女人,而儿子手中的蜡笔,颜色红得像血。
多年后,陈默成了老居民楼的守夜人。每当有新住户搬进,他都会在他们门把手上挂一把桃木梳。某个深夜,他巡逻时听见三楼拐角传来轻微的哼歌声,循声望去,只见墙面上新绣的并蒂莲旁,多了一行用血写的小字:“嫁衣易改,血脉难断,下一个轮回,我在等你。”而在字迹上方,月光照出个小小的红鞋印,像极了当年那个穿红肚兜的小孩留下的脚印,在水泥地上,轻轻,摇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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