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故意在这等我,有话要说?”
从外面回来,沈赫的嘴唇被冻得微微发紫,就连嘴里吐出来的话也如腊月的天一样没有温度。
:“瞧你这话说的!没事我就不能找你吗?”
王猛脸上堆满了笑容,尤其在灯笼微弱的火光下,大脸盘子看起来是那样的讨好谄媚。
:“有话说,有屁放!大老爷们婆婆妈妈的做什么?”
沈赫觉得有些好笑,王猛眼珠子一转,一把搂过沈赫的肩头,笑道:“这里不好说话!这样,我那还剩些酒,我让王实早热好了,咱一起再喝点…”
就这样,沈赫被王猛搂着脖子强行拖进营帐,沈赫心中也不知翻了多少个白眼:他们之间好像还没熟到这般地步吧?
好几次沈赫都想挣脱王猛的魔爪,但奈何王猛身材高大,动静大了一路上还有许多人望着他们,毕竟王猛是在示好,沈赫也不想在人前落他面子,于是只能任由他拉着自己。
一进营帐,几个王姓宗亲的男人正在把整理被褥,说是整理被褥,其实是在把棉絮褥子翻起来。
:“这是王莒,这是王林,这是王准,这是王郊…”
王猛向沈赫一一介绍自己的同乡,虽然之前大家都见过面,但这样郑重其事介绍还是第一次。沈赫知道,他们大概不再排斥自己了,甚至把自己当成自己人也说不定。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发生什么事情了?”
沈赫见他们面色都不太好,疑惑问道。
几个男人互相看一眼,眼神躲闪着明显有话要说,但好像又谁都不愿先开口。
:“我们的被褥被人用水淋湿了…!”
最后忍不住开口的是几个人之中年龄最小的王郊,借着灯火光亮,沈赫果然看到了青黑色的褥面有潮湿滴水的痕迹,并且由于被褥过于湿漉,在翻动被褥时,王郊他们袖口和衣摆都粘了水渍。
天气这么冷,士兵和衣而睡这点棉被也只勉强能让人睡着,如今被人泼湿,今晚他们谁也不用睡了!
很明显,有人在针对他们。
:“你觉得谁干的?”沈赫回头问王猛。
王猛支支吾吾不回答,挠着头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小兄弟,和你同乡们去找来些竹竿,把湿被晾在马场中间。”
沈赫很快下了决断,不用猜他也想得到是谁干的,不单是他,其他人其实也猜的到,不消说,肯定是王二出了风头后又被将军提拔,遭人嫉恨了呗!
:“这样会不会把事情闹大呀?”
对于沈赫的建议,年龄最小的王郊刚想动手抱起湿被子,王猛却犹豫着想要阻止。
:“难道你怕了?你别忘了,你们来到军营是做什么的!”沈赫的语气不容置疑:“你们来福州打倭寇,不是来这儿遭自己人暗算的!如果你怕惹事,你就做好上战场做别人肉盾的打算吧!”
:“别像个孩子一样,想要吃糖就得自己争取,而不是等别人施舍!”
王郊几个还站着不动,沈赫加重语气,目光又冷了几分。
王猛被他眼里的坚定触动,终于向同乡几人示意一个眼神,连夜把一张张湿厚的被子晾在了马场最显眼处。
床板湿透,地上王猛几个是不敢睡的,一来是睡不着,二来南方地底潮湿,躺在地上湿气入肺落了病根,极有可能就此染病客死他乡了。
就这样,王猛这个什长领着自己手下几个弟兄很快找到了石在山的营帐,并且惊动了同在营帐里的黄渠安,然而被吵醒的士兵大多数都只是一旁看着,尤其是黄渠安,见一帮人冲进来,看样子来者不善,黄渠安先是愣了一下,发现不是冲着自己来的,最后竟慢悠悠地踢开被子坐起身来。
只见王猛领着几个王姓兄弟,二话不说扑通一下跪在石在山的铺盖前,齐声祈求道:“请大人为小的做主!”
没人想到王猛会来这一出,石在山脸色先是一变,紧接着皱眉喝道:“放肆!三更半夜私闯军上营帐乃是探军之罪!就算你我同出乌伤,难道本千总还能包庇你不成?”
来到福州已经半月有多,石在山也终于熬过水土不服缓了过来,但即使身体有所好转,脸色却依然面无血色,尤其是现在被王猛反将一军,气得他脸青一阵白一阵,就差没跳起来指着鼻子骂人了!
:“大人,非是属下没事找事,只是不知哪个贼人把属下几个人的床铺都浇了水,这等胡作非为的恶行实在让哥几个咽不下这口气!求千夫长给属下们做主!”
王猛心中已有猜想,料定此事与石在山脱不了干系,因此虽然求石在山做主,语气却是不善。
石在山冷哼一声:“怎么这么多人铺盖都没事,偏偏找上你们几个?”
王猛闻言差点肺都气炸了,敢情做坏事的还有理了?
王猛强忍怒气,咬牙道:“大家都是同乡,不留着力气打那倭寇,却有功夫在这背后放冷箭!”王猛已是气极,微抬下巴倔强道:“千夫长大人,你若是不为属下查清楚谁浇湿的铺盖,明早我就去报给陈哨官听,相信这等龌蹉的腌臜事,会有人替属下做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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