晏雪行的身体看起来几乎摇摇欲坠,沈赫撑伞遮盖他的头顶,看着他冻得发青的嘴唇,沈赫忍不住心疼拉起他的手。
四月虽已转暖,但他的手却冰冷得吓人!
:“阿雪……”沈赫哽咽着想要拉起晏雪行,可晏雪行却艰难地甩开他的手,依然木然地盯着严府的高楼,直到琴声停了下来,灯火也一盏一盏熄灭。
沈赫脱下自己身上的外袍披在晏雪行的身上,沉声劝道:“阿雪,我们回去吧!更深露重你会生病的……”
整个朝阳门外的长街都黑灯瞎火的,只有严府门前的大红灯笼还透着光,照在晏雪行狼狈不堪的身上,就像是为了惩罚他而留下的,照看着他使他不能离开。
:“不能令严世蕃满意他是不会放过莲生的,你还是先回去吧!”晏雪行回答的声音很是疲弱。
晏雪行的嘴唇开始有些干裂,声音也开始沙哑,他已经跪了两个钟头了,坚硬冰冷的地面让他的双腿早已感觉麻木,就是身体的一侧也开始慢慢变得僵硬起来。
沈赫实在不忍,几个箭步走到门房前,用力地拍打着铜门上的锁环。
门房:“沈左使您就别敲了,严大人不在府中呢!”
你放屁!三更半夜严世蕃不在府上他能去哪?沈赫真想就此骂出口!然而动了动嘴唇,终于还是沉着脸闭上了嘴。
如果惹怒严世蕃,莲生有了什么差池阿雪岂不是要怨恨他一辈子?今年他已二十四,什么该做什么不该做他还是分得很清楚的。
沈赫不甘心地在门口处来回踱步,直晃宴雪行眼神发昏,不禁皱眉叹了口气:“大人这样只会让贫道左右为难,你我都心知严世蕃是怎样的人,难道……大人真的要贫道再见不到莲生吗?”
沈赫停下动作,灯笼散发的幽光照在晏雪行脸上,映着迷蒙的红色,晏雪行脸庞隐隐有些东西流淌下来,沈赫知道,那是他的泪水。
***
严侍郎府的高楼之上,严世蕃眯着一只眼看着大门的一幕,看着晏雪行呵斥着沈赫离去,满意地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大人,为何不直接将琴宛……”站在严世蕃身后的佟文喜作了一个切颈的动作,不解地建议道。
一个奴婢而已,杀了便杀了,何必这样畏首畏尾?
严世蕃回头瞥了一眼佟文喜,冷哼道:“你懂什么?先别说姓宴的与锦衣卫关系不浅,单是姓宴的武功天下罕见就足以让人畏惧了!你不也看到过墨云死时的样子吗?墨云在越霖楼可是一等一的高手,却被人用内力震碎骨肉而死,想他也不过是接了姓宴的一掌而已!”
:“那日他与琴宛之间有旧情任谁都看得出来,如若本公子将琴宛杀了,只怕从今以后再无宁日了!本公子生来高贵,又何必拿性命与他这等贱.婢开玩笑?”
说到底还是是怕死啊!佟文喜心中暗付,但却不敢表露出来,讨好地笑道:“公子绝顶聪明,就是他晏雪行武功绝无仅有也不得不乖乖听命于大人!照小人说来,公子就得让他跪足一个晚上!让他知道知道您的厉害!”
马屁拍得不深不浅,刚好搔到严世蕃的痒处,严世蕃很是受用。
:“这是自然!那日他如此折辱本公子,本公子说什么也不能轻易放过他!”严世蕃满意地看了一眼佟文喜,语气里很是得意。
***
一直跪到第二日巳时,日上的太阳照得晏雪行头痛欲裂,身上的衣衫打湿又被晒干,双腿早麻木得不似自己的了。
朝阳门外早已人来人往,见到一人满身狼狈地跪在严侍郎的府门前,一些过往的百姓忍不住驻足指点议论。
晏雪行的喉咙早已干渴发疼,嘴唇裂开一道道干枯的痕迹,几缕发丝散落在额头,衬得他苍白的脸孔特别的憔悴。
晏雪行跪了一夜,沈赫陪了他一夜。一些多嘴的人在低声议论,沈赫猛地瞪了一眼,驻足的人见他一身的红色飞鱼蟒袍,知晓他的身份,吓得立刻往四处逃散,再不敢停留围观。
等再次抬眼看向晏雪行时,他也不知何时竟晕死过去,倒在了地上。
***
等晏雪行恢复过来已是深夜,好不容易醒来,又挣扎着起床要到严府去,被沈赫摁住不让起身晏雪行才肯作罢。
也不知何时,有人在小院门口扔了一个麻袋,李伯首先发现,见上面有血迹,也不敢随便打开,便让小孩叫来沈宴二人。
晏雪行从没想到再见到莲生是这样的景象……
沈赫从麻袋里抱着她放到床上,晏雪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不敢相信躺在床上的竟就是莲生!
她如一朵被人蹂躏过的花儿,大大小小的伤痕布满整个身体,红肿的脸让人根本看不出来是个什么样子,要不是晏雪行对莲生熟悉至极,从斑斑鞭痕的五官里依稀拼凑出莲生的模样,估计任何人都不会相信眼前红肿得看不清面容的人,竟会是那日宴席上技艺精湛的琴师!
晏雪行伸着颤抖的手抚摸杨莲生的额头,刚触碰到她的发,昏睡的人儿就痛苦地皱起眉头,仔细一看,头上居然布满了深深浅浅的伤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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