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的做法,名义上是高举儒家旗帜前行。
其实也是在光明正大的壮大儒家正统势力!
所以.....这面旗,不能倒,也不能旁落。
时间在寂静中流淌。
孔颖达终于再次开口,声音低沉一分,重逾千钧:"殿下思虑深远,老朽...受教。"
这样子......当时应允了?
李承乾不免也有些心绪难宁的想着,毕竟若是他这新版的君子六艺,真正得到了儒家正统孔府的认同,那其他人,可就再也没话说了!
至少无法从根本上说三道四.....
孔颖达缓缓起身,走向一旁的紫檀书架。
手指滑过书脊,停在簇新的《新解君子六艺》初稿上。
郑重抽出,抚过靛蓝封面,目光深邃。
片刻后翻开书页,沙沙声清晰。
手指最终停住,轻轻点住一行墨字。
李承乾目光落下......"礼法合一。"
孔颖达目光在此停留许久。
窗外日影偏移。
他抬头,望向李承乾,脸上浮现一丝极淡却意味深长的笑,洞察,权衡,释然。
"此四字,提纲挈领,深得三昧。"
孔颖达声音平静。
"殿下志存高远,老朽虽年迈,亦愿尽绵薄。"
"国子监内,凡有益于殿下推行新学,启迪诸生者,老朽自当尽力周全,至于外间些许物议..."
他微顿,眼中掠过千年世家特有的淡然睥睨。
"孔府门庭,尚能挡些风雨。"
"如此......承乾,谢过祭酒!"巨石落地,李承乾豁然起身,郑重长揖到底。
二人达成一致,接下来便又细谈了许久。
以至于太子离开孔府时,天色都已彻底暗沉下来。
长安城各坊的灯火次第点亮,如同星河坠落凡尘。
清凉的晚风拂过面庞,吹散了在孔府书斋中沾染的沉滞墨香,也带走了李承乾心头最后一丝重压。
他步履轻快,心情如同这暮色中的长安城,卸去了白昼的喧嚣,变得开阔而舒畅。
孔颖达那最后一句"善驭此虎"的警示仍在耳边,但此刻,成功的喜悦和对未来的期许占据了上风。
"殿下,回东宫吗?"
随行的贴身内侍王德低声请示。
李承乾脚步未停,脸上带着一丝轻松的笑意,几乎是脱口而出:
"不,去平康坊,天上人间。"
他急于见到赵兄,跟自己这位神通广大的先生分享这关键的进展,也更想听听赵兄下一步的指点。
甚至都有些迫不及待了,就跟一个学生做了件热的表扬的事儿,急忙找老师去表功似的.....
马车辚辚,驶入平康坊。
坊内特有的脂粉甜香与丝竹管弦之声扑面而来。
以至于瞬间取代了孔府沾染上的书卷气!
天上人间的三层主楼灯火辉煌,宛如黑夜中一颗璀璨的明珠,将周围的楼阁映衬得黯然失色。
门前车马喧嚣,衣着华贵的宾客络绎不绝,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浮华躁动的气息,今日似乎热闹的有些不一样了?
想了想,李承乾依旧是轻车简从,从侧门悄然进入。
熟门熟路地穿过回廊,避开喧嚣的正厅,准备径直去顶楼找赵牧。
只是今日赵牧,却意外的不在顶层。
而是竟在二楼一个用屏风隔开的雅座内。
已经上了顶层的太子,只好又下了楼梯,来到二楼。
雅座内,赵牧正斜倚在一张宽大的,铺着雪白熊皮的胡榻上。
他穿着一身极其宽松舒适的月白色云纹常服,衣襟随意地敞着些许,露出一段线条流畅的锁骨。
乌黑的长发并未束冠,只用一根简单的墨玉簪松松挽在脑后,几缕不听话的发丝垂落颊边,更添几分慵懒不羁。
他一手支着头,另一只骨节分明的手正捏着一颗晶莹剔透的西域葡萄,百无聊赖地逗弄着面前金笼子里一只色彩斑斓的鹦鹉。
那鹦鹉显然被训练得极好,聒噪地模仿着楼下隐约传来的喧闹声:
"恭喜发财!恭喜发财!"
听到脚步声,赵牧懒洋洋地掀起眼皮,瞥见是李承乾,嘴角立刻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意。
"哟,稀客啊!"赵牧的声音带着惯有的,漫不经心的调侃腔调。
"咱们日理万机的太子殿下,今天怎么又有雅兴光临我这销金窟了,还不避嫌的跑到这二楼寻我。"
李承乾早已习惯了他这副玩世不恭的做派,也不以为意,走过去坐在赵牧对面,还学着赵牧的姿态,慵懒的躺着。
赵牧看着他,笑着摇了摇头,提醒道:"我说殿下,今日可是阿依娜出道演出,所以我这儿可是热闹的很。"
“就连朝中御史言官和各文馆的清流都来了不少。”
“太子殿下就不怕又惹来非议啊?”
太子听到这话,看向一楼那热闹非凡的地方,果然有不少朝中官员,却是冷笑了一声,“无所谓,反正孤来不来,名声已经背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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