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乃大圣第二劫:因众星捧月而生骄纵,因护短而毁蟠桃宴,终致大闹天宫。”道人声音转沉,“世子此刻若放手,凭魏军铁骑,三日可破此舰,只是那些平民……”
话未说完,一声惊天巨响打断了他。只见一艘平民舰的桅杆被飞蛾撞断,甲板上燃起大火。守在舰旁的魏军校尉王二狗,本是个籍籍无名的步卒,此刻却抱着一捆炸药,踉跄着冲向扑来的飞蛾群。
“俺娘说过,受人恩惠,当涌泉相报!”王二狗嘶喊着点燃引线,火光中他脸上还带着稚气,“世子待俺们流民如兄弟,今日便用这条命护着乡亲们!”
轰然一声,飞蛾群被炸得粉碎,王二狗的残躯却如断线风筝般坠入深空,手中仍紧攥着半块魏武号发放的麦饼。
“二狗!”曹昂目眦欲裂,这校尉本是兖州流民,去年才从军,因作战勇猛被提拔。此刻他忽然明白,父亲当年为何要带着百姓缓慢行军——那些看似孱弱的流民,心中藏着比钢铁更坚硬的东西。
痴威再次袭来,这次却化作父亲的声音:“昂儿,成大事者不拘小节。若为些许百姓延误战机,岂非得不偿失?”
曹昂浑身一颤,险些被这声音蛊惑。他低头看向手中的金箍棒,棒身的龙纹似在哀鸣。忽然想起少年时,随父亲在洛阳太学读书,先生讲《论语》“仁者爱人”,他曾问:“若仁与势冲突,当如何?”先生答:“宁舍势而存仁,方为君子。”
“够了!”曹昂猛地抬头,眼中血丝迸裂,“某今日便告诉你等,何为魏人风骨!”
他深吸一口气,将丹田中翻涌的真气强行收敛。往日他使金箍棒,皆以力破巧,动辄便是横扫千军的范围攻击。此刻却凝神静气,指尖轻抚棒身,将真气逼入三寸之内。乌金棒身上渐渐泛起一层淡金色,如晨光初现。
“护弱,非因利,乃因心!”曹昂一声长啸,身影如离弦之箭,直扑净坛舰副炮。那副炮正喷吐着墨色火光,瞄准了一艘载满孩童的平民舰。
第三节 金棒重光 一击中的破痴根
金箍棒在曹昂掌中轻颤,似在呼应他的决断。当他掠至副炮百步之外时,忽然旋身急停,手腕翻转,棒尖如毒蛇出洞,带着一道凝练的金光,直刺炮口。
这一击与往日截然不同——没有惊天动地的轰鸣,没有席卷四方的气浪,金光如绣花针般精准,恰好钻入炮管深处。只听“咔嚓”一声轻响,副炮的墨色火光骤然熄灭,炮身竟泛起层层金纹,如冰雪消融。
“中了!”甲板上的夏侯渊失声叫好。他分明看见,那金光不仅摧毁了副炮,更顺着炮管蔓延,净坛舰上那些幽绿的苔痕纹路,竟有大半化作飞灰。
曹昂落回魏武号,只觉气血翻涌,强行收敛真气对经脉损耗极大。但他顾不上调息,急忙看向平民舰——那艘船安然无恙,甲板上的孩童正朝着他挥手,小脸上满是崇敬。
此时手中的金箍棒忽然爆发出万丈霞光,乌金褪去,通体灿若朝阳,棒身上的龙纹活了过来,盘旋飞舞,发出震耳龙吟。水镜中的三位道人皆抚须颔首,居中者笑道:“第二问,世子答得好。”
霞光中,净坛舰忽然剧烈摇晃,舰身上的“贪痴嗔”巨幡簌簌作响,“痴”字竟从中断裂,化作无数黑色蝴蝶飞散。舰内传来阵阵嘶吼,似有无数怨灵在挣扎,原本灵活的舰体变得迟滞,仿佛被抽去了筋骨。
“痴根已破!”谋士贾诩抚着胡须,眼中精光一闪,“此舰靠执念驱动,如今痴念被破,正是我军破防之机!”
曹昂握紧重现金光的金箍棒,只觉棒身传来一股暖流,与他的真气水乳交融。他望向净坛舰,此刻那巨舰虽仍凶猛,却失了先前的诡异灵动,炮口的墨色火光也黯淡了许多。
“夏侯渊听令!”曹昂转身喝道,“率虎豹骑从左翼突破,直捣敌舰动力舱!”
“末将领命!”夏侯渊抱拳,翻身上了一艘冲锋艇,身后五百铁骑齐声呐喊,如一道银色洪流冲向净坛舰。
“曹休!”
“末将在!”
“你率部护住平民舰,不得让一只飞蛾靠近!”
“诺!”
曹昂再看向水镜,三位道人已只剩虚影。左首道人缓缓道:“大圣第三劫,乃争强好胜,与如来赌斗,终被压五行山下。今问世子:大道在前,众生皆求,可愿不争?”
此问一出,天地仿佛都静了下来。净坛舰的炮火声、士兵的呐喊声皆远去,曹昂耳边只剩下自己的心跳。他望着远处璀璨的星河,那里藏着无数未知的星域,藏着迁徙舰队的未来。
忽然想起父亲常说:“生子当如孙仲谋。”当年他不解,为何父亲要夸江东的小儿。此刻却似有所悟:争,未必是刀兵相见;不争,亦非拱手让人。
金箍棒上的金光忽明忽暗,似在等待他的答案。而净坛舰的第一道防线,已在夏侯渊的冲击下摇摇欲坠,露出了内里盘根错节的金属骨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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