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陵城的阴云已笼罩数月,连绵的阴雨如断了线的珠帘,淅淅沥沥从未停歇。
潮湿的空气里弥漫着江水的腥气与泥土的腐味,街道两侧的屋檐下积满了水洼,倒映着灰蒙蒙的天空,连路边的野草都透着一股萎靡的死气。
百姓们缩在自家屋檐下,三三两两窃窃私语,声音压得极低,却难掩眉宇间的惶恐。
“想当年张首辅出生那年,可不是这般光景!”
一位白发老者捋着胡须,眼神悠远,“那日张府上空突然泛起紫金色光晕,直冲云霄,整个天际五彩斑斓,霞光足足映了三个时辰!老辈人都说,那是文曲星下凡,注定要庇佑大明的!”
“谁说不是呢?”
旁边一位中年妇人叹了口气,下意识往四周看了看,压低声音,“如今张府遭此浩劫,满门抄斩、流放,连老天都哀鸣不止,这乌云压城、阴雨不绝的异象,怕是预示着不久后天下必有大劫啊!”
众人纷纷点头附和,脸上满是惊惧,却没人敢再多说一句 —— 毕竟 “妄议朝政、妖言惑众” 的罪名,谁也担不起。
这场异象,在百姓眼中是天道示警,可无人知晓,这不过是高阶灵体陨落时,能量逸散引发的天地共鸣。
张清扬毕生凝聚的正气与龙气余韵,在他身死魂离之际剧烈波动,与人间气场相撞,才酿成了这数月不绝的阴雨。
幽都之内,暗青色幽冥岩构筑的殿宇巍峨矗立,殿顶玄黑色琉璃瓦刻满 “生死” 交替的符文,檐角悬挂的青铜锁链链端坠着灵体头骨风铃,风过时发出 “业火焚烧” 般的嘶鸣。
黑雾弥漫中,唯有四根盘龙柱上缠绕的惨绿色幽火照明,冷光映得浮生廊两侧的幽冥岩墙壁泛着森然寒意,空气中弥漫着归元晶粉末与灵体灰烬混合的冷涩气息。
张清扬的灵体身着一袭素色官袍,身姿挺拔,虽没了肉身的厚重,却依旧透着一股凛然正气。
他缓步踏上浮生廊的黑色玉石地面,每一步落下,脚下玉石便浮现出一个转瞬即逝的灵体名字 —— 这是历代经此审判的灵体印记。
两侧墙壁瞬间变得透明,360 度全息影像自动浮现:从他幼年苦读时的青灯古卷,到朝堂之上力挽狂澜的坚毅,再到满门抄斩时的悲愤,连他临终前未说出口的牵挂都清晰呈现,伴随而来的还有相应的感官模拟 —— 苦读时的困倦、执政时的灼热、离魂时的刺痛。
他目不斜视地走过五十米长的浮生廊,停在往生池边。
这直径十米的圆形水池中,并非水体,而是流动的银色能量浆,由百万灵体的记忆残片凝结而成。
池沿陨铁铸造的 “忘川” 二字泛着幽光,与大殿尽头九级黑曜石台阶上的司命判宝座遥遥相对。
幽都司命判龙啸天身着玄色官服,端坐于阴沉木雕刻的双头龙宝座上,扶手镶嵌的归元晶投射出幽都律法条文,座椅下方的 “业力秤” 符文实时闪烁着金色光芒。
他腰佩刻着 “司命” 二字的玉佩,面容威严,周身萦绕着淡淡的黑气,身旁的御影卫玄牤与赤骝分立两侧,手持镇狱锤与勾魂索,气息沉凝。
“张首辅,别来无恙。”
龙啸天开口,声音带着幽冥岩般的厚重质感,张清扬却并未理会。
身旁的幽影左右使见状,上前一步,厉声呵斥:“张首辅,司命判大人问话,你竟敢不答?!”
“退下!”
龙啸天连忙摆手,眼神示意二人退开,语气中带着几分忌惮,“张首辅非等闲魂灵,他的灵阶之高,不在你我之下。”
他双眼投射出红色能量光束,与往生池、浮生廊的影像联动,“想当年你以灵体之姿降临现实世界,紫金光晕破界,天地共振,那气派何等壮观!寻常灵体哪有这般能耐?你可知你的降生异象,连无镜门的星轨仪都为之震颤?”
“所以,你们是想在我灵体虚弱之际,趁机收割我的能量?”
张清扬收敛笑容,眼神锐利如刀,厉声喝问。
他刚经历肉身殒命、家族蒙难的重创,灵体确实比巅峰时期虚弱了几分,周身金色能量光晕较往日黯淡不少,也正因如此,才被幽都势力拦在了往生之路。
“张首辅误会了!”
龙啸天连忙摆手,脸上堆起假笑,“这可不是幽都的本意!”
话音刚落,他的脸色骤然变得阴鸷,语气也冷了下来,“不过,以星轨会的意思,你是知道的…… 高阶灵体回归幽都,按例是要进行能量分割的。”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往生池投射的影像,归元晶扶手的律法条文随之滚动:
“像你这般级别的灵体,凝聚了人间数十年的正气与龙气,能量之磅礴,足以撼动幽都格局。你安然回归无镜门,只会让很多人坐立不安啊。”
龙啸天抬手,往生池的银色能量浆瞬间沸腾,放大了张清扬执政时的关键画面,影像边缘泛着浓郁的金色光晕,标记着他的善举与功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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