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山风带着凉意,卷起村口泥地上的几缕浮尘。
林北握着手中的树梢,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满是挣扎:“这...可是我今天的早课还没做完呢!”
王乐在一旁早就按捺不住,使劲一摆手,故意挺起小胸脯,装出几分豪迈:“嗨!怕啥!你没看见吗?这次可是全村能拿得动家伙的猎户都出动了!林叔肯定也知道了!有大人们带着,能出啥危险?”
林北明显被说动了,眼神闪烁,但仍有顾虑:“可...可咱们这些半大孩子跟去,真不会添乱吗?万一惊跑了猎物,那罪过可就大了!”
“放一百个心吧,林北哥!”王乐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抽出一张打磨光滑的小弓,得意地晃了晃,“咱们就跟在队伍最后头,压阵的!专门收拾那些漏网的小鱼小虾,主力都在前头呢,碍不着事!”
“那...那好吧!”林北犹豫再三,终于心一横,挨揍就挨揍吧,这进山的机会实在难得,“你们等我一下,我去拿石枪!”话音未落,他已转身朝自家小院跑去。
“快点啊!”王乐冲着背影喊,随即兴奋地搓着手,招呼着旁边几个同样跃跃欲试的少年伙伴。
没过多久,林北就气喘吁吁地跑了回来,手里紧握着一杆几乎比他高出大半个头的石枪。
“走走走!我爹他们肯定已经在村口等着了!”王乐迫不及待地挥手,几个半大孩子立刻像撒欢的小马驹,簇拥着朝村口奔去。
不多时,村口那片开阔地就映入眼帘。此刻这里早已是人声鼎沸,乌泱泱聚了一大片人。
村里的壮年猎户几乎倾巢而出,个个精神抖擞,有的检查着弓箭,有的磨着猎刀,有的安抚着躁动的猎犬,空气中弥漫着皮革、铁器和汗水的混合气息,一种混合着期待与紧张的狩猎氛围无声地蔓延着。
“爹!我们收拾好了,啥时候出发啊!”王乐眼尖,一眼就看到了人群中央那个手持长矛、身材魁梧的中年汉子——他爹王虎,立刻扯着嗓子喊起来。
啪!
王虎闻声转过身,蒲扇般的大手照着王乐的后脑勺就轻轻来了一下,笑骂道:“急什么猴崽子!这趟进山,有你啥事?!”
王乐顿时像被踩了尾巴的猫,梗着脖子,脸涨得通红:“你昨儿晚上亲口说的!说今天打大围要带我们去长长见识!大人怎么能说话不算数!”
“去去去!一边凉快去!”王虎作势要再打,脸上却带着笑,“谁说不带你们了?慌个啥!”
“呵呵呵!”旁边一个背着硬弓、脸上有道浅疤的汉子乐呵呵地接口,“老王啊,你家这小子,性子比你这当爹的还急三分!”
“张叔!那...那我们几个能去吗?”队伍里一个拖着鼻涕、用袖子抹了抹鼻头的小子,仰着脏兮兮的小脸,满怀期待地望着张叔。
“哈哈哈!”张叔被逗得大笑,揉了揉那小子的脑袋,“去!当然能去!不过嘛...”
他故意拉长了调子,扫了一眼这群最高也就到他胸口的小萝卜头,“你们几个走路还打晃的小家伙,这次是真不行喽!这趟进山,少说也得十天半个月天才能转回来,翻山越岭的,可不是闹着玩!”
“啊——?”
几个年纪更小的孩子一听这话,像霜打的茄子,瞬间蔫了,小脑袋耷拉下去,脸上写满了失望,刚才那股兴奋劲儿消失得无影无踪。
“呼——!”林北长长地、无声地舒了一口气,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下来,他悄悄拽了拽王乐的衣角,声音低低的,“王乐,既然这样...要不我还是不去了?趁这会儿回去,没准还能赶着做点早课...”
“去!干嘛不去!”一个清朗又带着点懒洋洋腔调的声音,轻飘飘地在林北耳边响起,“都溜达到这儿了,还想缩回去?出息!”
林北猛地转头,眼睛瞬间亮了起来,惊喜地低呼:“二师父?!”
只见林夜不知何时已悄然站在了他们身后,一身利落的青布短打,腰间挂着个酒葫芦,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哟!这不是老林嘛!又搁这儿训徒弟呢?”周围几个相熟的猎户看到林夜,立刻笑着打趣起来。
“就是!老林,你别不知足!林北这徒弟多好,又懂事又肯学,你偷着乐吧!一天天绷着个脸,把孩子管得跟个小老头似的,像什么话嘛!”一个络腮胡汉子拍着林夜的肩膀笑道。
“切!你懂个啥!”林夜毫不客气地甩开络腮胡的手,下巴微扬,“不严加管教,我这一身压箱底的本事,指望谁传下去?靠你们这些只知道抡膀子的夯货?”
“哈哈哈!”众人被他噎得大笑起来,气氛更加活跃,“行行行!老林,你就嘴硬吧!等着瞧,林北这小子迟早把你那点看家本事全掏空喽!”
“哼!”林夜从鼻子里哼了一声,眼中却飞快地掠过一丝得意,“那我可真就谢天谢地,烧高香了!”
“哈哈哈哈!”爽朗的笑声在村口回荡,驱散了些许清晨的寒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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