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刚蒙蒙亮,张起灵在院中练刀时就感觉背后有道视线。黑金古刀在空中划出半弧,刀锋映出廊下蜷缩的人影——吴邪裹着毯子坐在台阶上,下巴搁在膝盖上,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
"冷。"张起灵收刀时说了今早第一句话。
吴邪立刻小跑过来,把热乎乎的茶杯塞进他手里,指尖顺势蹭过他的腕骨:"胖子熬的姜茶。"茶水温烫,杯底沉着两片人参,是前日从长白山寄来的包裹里特意标注"给小哥"的那包。
喜来眠的厨房里,胖子正挥舞着锅铲:"天真你让让!"吴邪却像块牛皮糖似的黏在张起灵身后,那人切菜他递刀,那人炒菜他递盐,连张起灵转身拿个酱油瓶都要跟着转半圈。
"你俩能不能别跟连体婴似的?"胖子把菜刀剁得咚咚响,"耽误老子发挥!"案板上的鱼头突然被双筷子夹走——张起灵不知何时绕到吴邪身后,就着这个背后环抱的姿势,把鱼鳃里最嫩的那块月牙肉喂进他嘴里。
胖子摔了锅铲:"这日子没法过了!"
月光透过蓝花窗帘,在地上投出交叠的影子。吴邪第无数次翻身,手指悄悄勾住张起灵的衣角:"睡着了吗?"
假寐的人突然睁眼,手臂一揽把他卷进怀里。吴邪的鼻尖撞上对方锁骨,薄荷混着草药的清冽气息扑面而来。他听着那人平稳的心跳,忽然发现张起灵左手还虚虚护在他后腰——正是山上摔过的地方。
"还疼?"黑暗里响起低沉的询问。
吴邪摇头,发丝蹭过对方下巴:"就是..."话没说完就被搂得更紧,张起灵的下巴抵在他发顶,是个无声的"我在"。
胖子蹲在鸡圈前啧啧称奇:"邪门了,最近母鸡下蛋特别勤快。"吴邪正往食槽里撒玉米,闻言回头——张起灵站在晾衣绳旁,手里拿着刚收下来的蓝布衫,袖口还沾着今早他偷蹭上去的泥印子。
"因为春天到了呗。"吴邪笑着抓了把玉米撒向半空,阳光透过纷扬的金黄颗粒,照亮张起灵微微上扬的嘴角。那人走过来,指尖拈走他头发上的草屑,顺手把个温热的鸡蛋塞进他口袋——蛋壳上还带着新鲜的鸡粪味和体温。
胖子突然举起手机:"咔嚓!"
照片里,吴邪笑得见牙不见眼,张起灵低头为他整理衣领的姿势,像在给某种小动物顺毛。
立夏那日,吴邪在阁楼发现个落灰的木箱。掀开盖子,里面整整齐齐码着:墨脱的旧绷带、巴乃的碎瓷片、长白山的车票,还有...厚厚一叠他这些年随手画的涂鸦,每张背面都标注着日期和地点。
楼梯传来脚步声,他慌忙合上盖子却被捉个正着。张起灵站在光影交界处,肩上落着窗外飘进的柳絮。吴邪红着耳朵举起张泛黄的纸:"原来你才是...最黏人的那个?"
纸上是他2005年在疗养院的鬼画符,背面是某人凌厉的笔迹:"等"。
而最新添加的那行墨迹还未干透:"等到了。"
晨间顺毛服务
张起灵在院中劈柴时,后背突然贴上来个暖烘烘的生物。吴邪把下巴搁在他肩上,睡乱的头发蹭得他耳根发痒:"小哥——"尾音拖得比晨雾还长,"我腰带系不好。"
胖子叼着牙刷路过,白眼翻到后脑勺:"你他妈三十多岁的人了!"话音未落,就见张起灵放下斧头,沾着木屑的手指灵活地穿过靛蓝布带,在吴邪腰间打了个漂亮的平安结,还顺手抚平他翘起的衣领。
"好了。"张起灵声音依旧淡淡的,但拇指在吴邪腰侧多停留了两秒——那里有道上个月摔出来的淤青,现在已经变成淡黄色。
(2)投喂时间
午饭时吴邪的筷子在辣椒炒肉上方徘徊,突然被张起灵截住。那人默不作声地夹走所有辣椒,把瘦肉堆进他碗里。吴邪立刻用筷子尖戳碗边抗议:"我要吃那个!"
张起灵皱眉:"胃疼别闹。"
"就一块!"吴邪拽他袖口晃啊晃,眼睛眨得比雨村溪里的鱼还灵活。胖子刚想骂人,就见张起灵夹起最小的一块辣椒,在自己茶水里涮了三遍才递过去。
吴邪得逞地叼走辣椒,舌尖故意蹭过筷子尖。张起灵的手微不可察地抖了一下,茶水溅湿了桌布上绣的荷花。
竹帘半卷的午后,吴邪蜷在躺椅上犯困,却死活不肯闭眼。张起灵坐在旁边看县志,突然感觉衣角被扯了扯:"你陪我睡。"
胖子在隔壁藤椅上发出惊天动地的鼾声。张起灵合上书,单手把吴邪连人带薄毯抱起来,像揣个大型暖手炉似的带回里屋。十分钟后胖子起来上厕所,透过门缝看见某人正用指尖梳吴邪睡得翘起来的头发,动作轻得像在摸某种易受惊的小动物。
傍晚吴邪削水果划伤手指,血珠还没冒出来就先喊出声:"小哥——!"张起灵闪现的速度让胖子怀疑他用了瞬移术。
"疼。"吴邪把手指举到对方面前,伤口长度不超过三毫米。张起灵却如临大敌,翻出医药箱的动作比当年在墓里找机关还利索。碘伏擦上去时吴邪"嘶"地抽气,趁机把脑袋埋进对方肩窝:"要吹吹。"
胖子手里的黄瓜咔嚓折断:"你他妈当自己三岁?!"下一秒看见张起灵真的托着那根手指轻轻呼气,顿时摔门而去:"老子去找小满哥过夜!"
夜深人静时,吴邪趴在张起灵背上数他后颈的痣。数到第七颗时突然被翻身压住,月光透过蓝布窗帘,在那人眼里照出危险的暗涌。
"不困?"张起灵声音比平时低八度。
吴邪突然怂了,手指卷着对方衣带小声说困。张起灵却捏住他下巴,拇指蹭过那颗虎牙:"不是挺能撒娇?"俯身时带起的风惊动了帐外的流苏,晃动的影子在墙上交叠成浪。
次日胖子回来拿换洗衣物,看见吴邪脖颈间的红痕,气得往厨房摔了三个碗。张起灵破天荒地给他盛了碗鸡汤,碗底沉着两颗胖大海——昨晚某人嗓子确实用过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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