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村的梅雨季来得比往年更早一些,连绵的阴雨将喜来眠的屋檐敲打出沉闷的节奏。吴邪坐在账房里,面前摊开的账本上密密麻麻的数字像一群蚂蚁,爬得他太阳穴突突直跳。
"第三笔货款又延期了..."他揉了揉眉心,指尖残留着淡淡的烟草味。窗外传来胖子和小林说笑的声音,后厨飘来炖肉的香气,这本该是令人安心的日常,却让他莫名烦躁。
手机屏幕亮起,是吴山居的伙计发来的消息:"老板,那批货出了问题,王盟哥不在,您看..."
吴邪把手机反扣在桌上,深吸一口气。王盟回老家结婚,至少还要半个月才能回来。他本想着喜来眠这边旺季过去再处理吴山居的事,但现在看来两边都等不及了。
"天真!吃饭了!"胖子的声音穿透雨幕,伴随着锅铲敲打铁锅的清脆声响。
午饭是胖子拿手的红烧肉,肥而不腻,入口即化。但吴邪只机械地扒了几口饭,连胖子特意放在他面前的那盘西湖醋鱼都没动几下。
"哎,我说天真,"胖子用筷子尾敲了敲吴邪的碗边,"你这魂不守舍的,该不会是被哪个女鬼勾了魂吧?"
吴邪抬头,正对上胖子探究的目光。那双小眼睛里闪烁的不只是调侃,还有掩不住的关切。他扯了扯嘴角:"滚你的,吃饭都堵不住你的嘴。"
张起灵坐在对面,安静地夹了一筷子青菜放在吴邪碗里,什么也没说。但吴邪知道,这是闷油瓶式的关心——他注意到自己今天几乎没碰素菜。
饭后,吴邪径直回了房间。门一关,他就从抽屉深处摸出半包皱巴巴的香烟,熟练地点燃。淡蓝色的烟雾在潮湿的空气中缓缓升腾,尼古丁暂时麻痹了他紧绷的神经。
"少抽点,你肺不要了?"胖子的声音隔着门板传来,带着几分无奈。
吴邪手一抖,差点把烟灰掉在裤子上。"隔着门你都能闻见?狗鼻子啊你!"
"切,不止是闻见,你我还不知道?"胖子的脚步声停在门外,"明显有心事才抽,少抽点听见没!"
"知道。"吴邪应了一声,心里涌起一股暖流。他走到窗边准备扔掉烟头,却冷不防对上一双漆黑如墨的眼睛。
张起灵不知何时站在窗外,雨水顺着他的发梢滴落,眼神却比雨水更冷。吴邪吓得差点把烟头扔自己鞋上。
"小哥你存心吓我啊!"他心虚地把手往身后藏,但显然为时已晚。张起灵的视线从他脸上移到那只藏着烟的手上,又移回来,一言不发。
吴邪被盯得头皮发麻,下意识想伸手摸摸对方的头缓和气氛——这个动作在他们之间已经成了某种默契的安慰方式。但他的手刚抬到一半,张起灵突然抓住他的手腕,一个利落的翻身跃进窗户,直接把吴邪放倒在木地板上。
"哎哟!"吴邪后背着地,还没反应过来,额头就被不轻不重地弹了一下。那力道介于惩罚和宠溺之间,让他一时分不清是该生气还是该笑。
等他回过神时,发现自己已经被抱到了床上。张起灵不知何时已经掐灭了他的烟,正给他盖被子。
"睡觉。"简短的两个字,不容反驳。
吴邪张了张嘴想抗议,却在看到对方眼下淡淡的青色时闭上了。他知道这段时间自己辗转反侧,肯定也影响了同屋的张起灵休息。闷油瓶虽然从不抱怨,但人毕竟不是铁打的。
"闷油瓶..."他小声嘀咕着,翻了个身。身后床垫微微下陷,张起灵躺在了他旁边,呼吸很快变得均匀绵长。
吴邪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只记得最后意识里是窗外渐渐停歇的雨声,和身边人令人安心的温度。
第二天一早,胖子在储物间翻箱倒柜。
"奇了怪了,我新买的那双袜子呢?"他挠着头,突然灵机一动,"该不会是天真的恶作剧吧?"
喜来眠装了监控,原本是为了防小偷,现在倒成了胖子找袜子的工具。他打开电脑回放昨晚的录像,却看到了意料之外的画面。
监控视角正好对着吴邪和张起灵的床。画面里,张起灵规规矩矩地平躺着,双手交叠在胸前,睡姿端正得像具棺材里的木乃伊。而吴邪则完全相反——先是把脚架在了张起灵肚子上,接着整个人像八爪鱼一样缠了上去,最后干脆一脚把张起灵踹下了床。
"嚯!"胖子瞪大眼睛,看着张起灵面无表情地从地上爬起来,把吴邪摆正、盖好被子,然后重新躺下。然而历史很快重演——吴邪在睡梦中一个翻身,手肘精准命中张起灵的鼻子,接着又是一脚...
如此循环往复了五六次,胖子在屏幕前笑得直抖。最精彩的是凌晨四点那一段,张起灵再次被踹下床后,竟然对着熟睡的吴邪露出了一个近乎"崩溃"的表情——虽然对普通人来说那可能只是眉毛微微抬了0.5厘米,但对张起灵来说已经是情绪的大爆发了。
"这得保存下来..."胖子抹着笑出的眼泪,正准备截屏,突然感觉背后一阵发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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