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晓萱盯着电脑屏幕上惨淡的数据，涂着粉色指甲油的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她的直播间订阅数停留在8732已经两周了，昨晚的直播最高在线人数只有132人。房租还有五天到期，银行卡余额显示"803.47"。

"晓萱啊，公司不是慈善机构。"马总肥胖的手指敲打着合同，"三个月试用期，你的数据连最低标准都没达到。"他忽然压低声音，"不过...我听说城南那家废弃医院最近很火？"

程晓萱的指尖在手机壳上留下一道汗渍。她想起上周热搜上那个探险主播，一夜涨粉五十万。但那条新闻的后续报道是——该主播至今下落不明。

"我...我再考虑考虑。"她抓起背包逃也似地离开办公室。

地铁上，程晓萱刷着手机。特别关注弹出一条推送：【惊！某平台主播深夜探访废弃医院后精神失常】。她鬼使神差点开评论区，置顶留言让她呼吸一滞：

"304病房的干尸会眨眼，我亲眼看见了。"

凌晨1:47分，程晓萱站在穿衣镜前反复调整妆容。她特意选了暗红色口红，在眼尾点了颗泪痣——这是粉丝说的"招桃花"妆容，此刻却像极了恐怖片里的怨鬼。

"家人们，今晚带你们探险仁爱医院..."她声音发颤，直播间人数迅速突破三千。弹幕里混着几条诡异留言：

"主播知道304病房死过多少护士吗？"

"去年有个主播在这里失踪了"

"敢不敢念出门牌号倒过来？403？"

废弃医院的铁门比她想象中更轻易地打开了，仿佛早就等着她的到来。夜风裹挟着腐臭味扑面而来，程晓萱的直播补光灯突然闪烁两下，在墙上投出她扭曲变形的影子。

"可能是电压不稳..."她强作镇定，却没注意到弹幕突然安静了几秒。当镜头重新对焦时，有观众发现她身后走廊尽头，分明站着个穿白大褂的人影。

304病房的门把手上缠着已经发黑的红绳，程晓萱的手指刚碰到绳结，一股刺骨寒意就顺着指尖窜上脊背。弹幕突然爆炸：

"别进去！！！"

"绳子是镇魂用的！"

"快跑后面有人！！！"

但为时已晚。门轴发出像是垂死之人呻吟的声响，病房内的景象让程晓萱的血液瞬间冻结——铁床上确实躺着具干尸，但更恐怖的是，尸体手腕上戴着的，赫然是她同款的小雏菊手链。

"这不可能..."她倒退着撞上身后的人体。顾医师的白大褂下摆滴着黑红色液体，他的嘴角撕裂到耳根时，程晓萱看清了他口腔里蠕动的不是舌头，而是一截沾血的手机数据线。

"欢迎加入午夜直播间。"顾医师的声音带着电子杂音，"你将成为第48位永恒主播。"

唐雅宁盯着电脑屏幕，反复播放程晓萱直播的最后三十秒。在画面完全黑屏前的某一帧，她按下暂停键——漆黑一片的病房镜面反射里，程晓萱身后站着至少十几个模糊人影，他们全都举着手机，屏幕亮着诡异的红光。

"警官，这绝对不是普通失踪案！"唐雅宁把U盘拍在桌上，"晓萱最后出现的304病房，二十年前发生过集体医疗事故，13个护士..."

"唐小姐，"老警官打断她，"仁爱医院十年前就拆除了。"他推过一份泛黄的报纸，头条照片里，推土机正在碾压的废墟中，304的门牌格外清晰。

午夜11:58分，唐雅宁推开304病房的门时，最先闻到的是程晓萱常用的茉莉香水味。病床上的干尸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一台崭新的直播设备。

"雅宁..."熟悉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唐雅宁转身时，穿着染血护士服的程晓萱正用没有瞳孔的眼睛"注视"着她，脖颈处露出一截闪着红光的芯片。

"观众们等不及要见你了。"程晓萱歪着头微笑，这个动作让她的脖子发出机械运转的"咔咔"声。墙上的霉斑突然开始蠕动，组成一行血字：

【当前在线观众：1,304,402人】

当唐雅宁的尖叫声响起时，城市各个角落的手机自动亮起，跳转到同一个直播间。画面里，两个女孩背对背站着，她们脚下的阴影中，无数双手正从屏幕里向外伸出...

清晨的阳光照进警局，老警官看着最新失踪人口报告——唐雅宁，女，25岁，昨晚前往废弃医院寻找朋友后失联。他合上文件夹时，没注意到电脑屏幕自动亮起。

直播间里，穿着护士服的唐雅宁正对着镜头微笑："家人们，今天我们玩个新游戏..."她的眼球转动时发出细微的电流声，背景音里隐约能听见程晓萱的啜泣。

在某个布满显示屏的黑暗房间里，顾医师抚摸着最新加入的水晶棺。棺内躺着的唐雅宁面容安详，太阳穴处植入的微型芯片正规律地闪烁着红光。墙上显示屏的数据不断跳动：

【当前主播在线人数：13,304,402】

【下个目标已锁定：马xx，某直播平台负责人】

顾医师的白大褂口袋里，一张1978年的老照片边缘露出，上面是年轻时的他站在仁爱医院门口，身后横幅写着"全球首例脑机接口直播实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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