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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坟路惊魂》
程晓阳站在办公室的落地窗前,望着城市璀璨的夜景,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左肩上一道几乎不可见的疤痕。二十年前那个黄昏的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即使现在他已是一名成功的建筑工程师,那个夏日的恐怖经历依然如附骨之疽,挥之不去。
1998年的夏天,七岁的程晓阳和母亲走在回家的乡间小路上。夕阳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远处起伏的山峦如同沉睡的巨兽。他们刚从镇上赶集回来,母亲背篓里装着给晓阳买的新凉鞋和一块花布。
"晓阳,慢点走!"母亲在后面喊道,声音里带着疲惫。
晓阳充耳不闻,赌气地踢着路上的石子。因为母亲拒绝给他买那个铁皮小汽车,他整个下午都闷闷不乐。小路两旁是茂密的玉米地,青纱帐在微风中沙沙作响,像是无数低语。
就在他气冲冲地往前走时,一阵突如其来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晓阳打了个哆嗦,停下脚步。四周突然变得异常安静,连虫鸣声都消失了。他感觉肩膀上搭了一只冰冷的手,那触感清晰得让他浑身汗毛倒竖。
"妈..."他想喊,却发现自己的声音卡在喉咙里发不出来。更可怕的是,他的头开始不受控制地向右侧转动,仿佛有一只无形的手在扳着他的下巴。他的视线被迫移向小路右边那座被荒草半掩的孤坟——那座村里孩子都害怕的"鬼坟"。
墓碑上的字迹早已模糊不清,只有几道深深的裂痕像老人脸上的皱纹。晓阳的瞳孔放大,他看到坟头的荒草无风自动,有什么东西在下面蠕动。恐惧如潮水般淹没了他,眼泪夺眶而出。
"妈——!"他终于喊出声来,转身狂奔,一头扎进赶上来的母亲怀里。
"怎么了?怎么了孩子?"母亲被他惨白的脸色吓到,粗糙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天哪,你在发烧!"
晓阳浑身发抖,语无伦次地描述着刚才的恐怖经历。母亲的脸色越来越难看,她紧紧抱住儿子,快步向村里走去。
"没事的,没事的,我们去找李大夫看看。"母亲的声音在颤抖,但晓阳能感觉到她手臂传来的力量。
村里的赤脚医生李大夫给晓阳量了体温,听了心跳,最后摇摇头:"三十九度二,可能是受了惊吓。开点退烧药,回去多休息。"
但回家后,晓阳的情况非但没有好转,反而越来越糟。他的头沉重得像灌了铅,无论如何都无法摆正,视线总是偏向右侧。夜幕降临后,恐惧被无限放大。他蜷缩在被窝里,却感觉有什么东西在黑暗的角落里注视着他。
"爷爷!奶奶!"晓阳的哭声惊动了全家人。爷爷奶奶举着煤油灯匆匆赶来,昏黄的灯光在他们皱纹纵横的脸上投下跳动的阴影。
听完母亲的叙述,爷爷沉默地抽完一袋旱烟,在鞋底上磕了磕烟灰,眼神变得深邃而凝重。"去准备香烛纸钱。"他对奶奶说,声音低沉得像地底传来的闷雷。
半夜十一点,爷爷手持三柱燃香走在前面,母亲抱着晓阳跟在后面,奶奶提着灯笼断后。月光惨白,将一行人的影子拉得诡异细长。夜风吹过玉米地,发出呜咽般的声响。
那座孤坟在月光下显得更加阴森。爷爷将香插在坟前,青烟袅袅上升,在月光中扭曲成奇怪的形状。
"小豆子,孩子不懂事,惊扰了你。"爷爷的声音出奇地温和,"这点香火钱你收下,放过我家娃儿吧。"
晓阳突然剧烈颤抖起来,他看到一个模糊的身影站在坟头——一个比他稍大的男孩,穿着破旧的蓝布衫,脸色惨白,眼睛却黑洞洞的没有眼白。男孩向他伸出手,嘴角咧开一个诡异的笑容。
"他...他在那里!"晓阳尖叫着指向坟头,但大人们显然看不到那个身影。
爷爷又带着他们来到小路尽头一个干涸的池塘边,重复了上香的仪式。池塘边的柳树垂下枯黄的枝条,像无数伸向夜空的手臂。
"二十年前,村里有个孩子在这里淹死了。"母亲低声说,"听说是去捞掉进水里的风筝,再也没上来..."
回家路上,晓阳的头终于不再偏向一侧,但高烧却更严重了。接下来的三天,他一直在生死边缘徘徊,噩梦连连。在梦中,那个叫小豆子的男孩不断邀请他去池塘边玩耍,每次晓阳拒绝,男孩的脸就会变得狰狞可怖。
第四天清晨,晓阳的高烧奇迹般退了。他虚弱地睁开眼睛,看到母亲趴在床边睡着了,脸上还带着泪痕。阳光透过窗户照进来,驱散了连日的阴霾。
"妈..."晓阳轻声呼唤,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
母亲猛地惊醒,随即紧紧抱住他,眼泪打湿了他的肩膀。"好了就好,好了就好..."她反复念叨着,像在念一句救命的咒语。
爷爷说,是小豆子终于放过了他。但晓阳知道,那天夜里他做了一个承诺——每年清明都会来给小豆子上香。而这个承诺,在他长大后离开村子去城里读书工作后,就被渐渐遗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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