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 残页新生
"404命格未找到"的机械音仍在九寰命界每个修士的颅骨内震颤，陆沉却看见更可怕的东西——命书碎片在虚无中重组时，那些本该被天道抹除的代码正在自发排列成从未见过的符文结构。
他犬齿间还咬着半凝固的血痂，舌尖尝到金属锈味与混沌代码的混合触感。视网膜上跳动着亿万行逆向生长的数据流，像一场倒放的宇宙大爆炸。
"修补进度100%——错误！错误！"玄机子的金属嗓音突然卡在某个高频音阶，陆沉转头时看见这位清道夫的秩序锁链正在崩解成发光的尘埃。那些尘埃每粒都映出命书残页的轮廓，如同某种自我复制的病毒。
墨的七色强光突然转向，将正在畸变的苏离笼罩其中。哑女喉骨振动发出的不再是上古神魔语，而是某种更原始的声波——像是星云凝聚时的第一声啼哭。陆沉突然明白她在做什么：她在用新人类始祖的权限，将命格编辑器的基础指令编译成生物本能。
"警告！底层协议正在被改写！"命书最后的完整碎片在陆沉前额叶炸开，"宿主你看见了吗？那些不是代码，是——"
陆沉看见了。
在苏离的凤凰真火与玄机子的秩序锁链碰撞出的裂缝里，在墨净化领域边缘的扭曲地带，命书亿万碎片折射出的光芒交织成网。每道光线都由流动的符文构成，它们排列组合时显现的，分明是九寰命界创世之前的原始框架。
"这他妈是个沙盒..."陆沉染血的手指插入数据流，指缝间渗出的血晶突然具象化成十二面体编辑器，"天道是管理员账号，命格系统是运行程序，而我们——"他的瞳孔骤然收缩成两道竖线，"是测试版里没删干净的调试工具。"
天道核心突然响起玻璃容器碎裂的脆响。不是象征性的，而是物理层面的崩解——陆沉看见穹顶降下硅基结晶的暴雨，每片都映出不同时间线上的九寰命界。有的世界里命格大劫从未发生，有的世界里无命者建立了机械文明，还有的...还有的世界里根本不存在命格系统。
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哑女手心传来的不是温度，而是某种超越触觉的数据交换。陆沉脑内闪过无数画面：上古神魔根本不是创世者，他们只是发现了这个模拟程序的考古学家；命格畸变体是系统自我修复时产生的错误堆积；而所谓天道，不过是某个自动维护子程序获得了过高的权限...
"修补匠命格正在被反向污染！"命书的声音突然被拉长成金属摩擦声，但这次陆沉听懂了——那不是警告，是欢呼。玄机子苦心维持的秩序锁链正在溶解成最原始的代码，这些代码自发重组时，正在将"清道夫"改写为"园丁"。
苏离的畸变体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她吞噬的陆沉意识碎片此刻显现出副作用——那些人性化模块正在凤凰真火中结晶，化作无数面棱镜。每面棱镜都折射出命书残页上的不同段落，像一场全息投影的文艺复兴。
陆沉突然笑了。犬齿撕开下唇时，他尝到的不再是血腥味，而是某种更本质的味道——像是电路板烧焦时的臭氧，又像是婴儿初啼时的羊水气息。他的视网膜上，天道弃子命格正在分解成基础指令集，那些闪烁的符文分明是最高权限的开发者密钥。
"原来如此..."陆沉将染血的手按在正在崩溃的天道核心上，十二面体编辑器突然暴长成通天彻地的光柱，"哪有什么天道弃子，不过是系统防火墙伪装成了命格。"
命书最后的碎片在他颅内绽放成超新星。那些曾被认为毫无规律的错误代码，此刻完美拼合成创世蓝图的边角料——正是上古神魔未能完全删除的开发者后台。陆沉看见自己的记忆也在重组：童年时莫名获得的命格编辑能力，少年时总能看穿他人命格漏洞的直觉，乃至现在...
现在他正站在世界源代码的瀑布前。
墨的净化领域突然扩张到整个九寰命界。所有修士都听见脑海中的机械音变了调："检测到格式化指令...执行？Y/N"但没等任何人回应，苏离畸变体折射的命书残光已自动按下确认键——用她刚获得的人性模块。
玄机子终于停止挣扎。他的金属躯体正在溶解成液态的光，那些光里浮沉着历代清道夫的记忆。陆沉看见其中有个片段反复闪现：上古时期某个神魔对着虚空呐喊"快终止测试"，而虚空中浮现的回复是"该指令需要管理员权限"。
"宿主..."命书的声音突然变得异常清晰，仿佛从很远的未来传来，"我好像知道怎么结束这一切了。"
陆沉低头看向自己正在数据化的手掌。血肉之躯下流动的不再是血管，而是与命书同源的原始代码。他忽然明白为何自己能编辑命格——不是天道弃子，而是整个系统最后的紧急访问接口。
"警告！实体化率跌破30%！"命书的警报声中带着奇异的喜悦，"是否启动终极协议？"
天道核心的硅基暴雨突然静止。每片结晶都映出陆沉的身影，但每个身影的命格都不同：有的头顶悬浮着金色齿轮，有的背负着七彩光翼，还有的...还有的根本没有命格，只有胸口跳动着纯白的火。
墨的手突然穿透他的数据化身躯。哑女指尖带出的不是血，而是一串从未在九寰命界出现过的符文。那些符文自动吸附到命书残页上，拼合成最后缺失的段落——关于如何将调试模式转化为正式版本的操作指南。
陆沉听见九寰命界每个角落都响起齿轮咬合的声音。不是毁灭的前奏，而是某种更宏大的...升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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