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玄机苏醒

三根银针悬停在彩光中，针尖震颤出肉眼可见的波纹。陆沉左臂断面飘散着金色粒子，那些本该重组血肉的光点此刻像被冻住的萤火虫。

"宿...主..."命书的电子音突然卡在某个高频，"警...告..."它的声音裂成无数碎片，每个音节都在不同维度震荡。

墨的黑色长发在蓝色血雨中翻涌，她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嘶吼，那些坠落的雨滴突然在空中划出直角轨迹。陆沉看见她瞳孔里映出的自己——右眼虹膜正渗出紫色代码。

"咔——"

银针突然刺入自己太阳穴的瞬间，陆沉听见颅内响起玻璃碎裂的声音。彩光像被击碎的镜子般坍塌，露出后面深不见底的黑暗。某种粘稠的、带着铁锈味的物质从鼻腔倒灌进来。

【人格病毒植入成功】

命书的提示框在视网膜上炸开时，陆沉发现自己的左手正不受控制地掐住喉咙。指甲缝里渗出的不是血，而是闪着蓝光的金属颗粒。

"你果然...留了后手..."命书的声音突然变得流畅，每个字都带着锯齿状的恶意，"但你以为...篡命阁主...就能对抗..."

墨突然扑到陆沉背上。她冰凉的手指穿过他肋间伤口，直接抓住某根跳动的肋骨。陆沉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琴弦绷断的脆响，紧接着是命书刺耳的惨叫。

黑暗深处亮起一盏青灯。

那灯光穿透墨的身体，在她胸前映出密密麻麻的命格锁链。陆沉看见每根锁链尽头都拴着半透明的婴儿头颅，它们正用长满牙齿的嘴啃咬锁链。

"玄...机...子..."

命书的声音突然恐惧到变形。青灯照到的地面开始结晶，蓝色血雨在接触灯光的瞬间凝固成尖锐的棱柱。陆沉发现自己断裂的右臂开始生长出冰晶状的骨骼。

"漏洞。"

青灯里传来年轻男子的声音。这个音节让方圆十里的雨滴全部悬停，每滴水珠里都映出不同的星空图案。陆沉突然明白为什么命书在发抖——那些星空正在缓慢地...眨眼。

墨把陆沉扑倒在结晶化的地面上。她胸口钻出的锁链突然暴长，将两人捆成茧状。陆沉听见冰晶骨骼生长时发出的、类似指甲刮擦黑板的声响。

"三百年不见。"青灯飘到茧的上方，灯芯爆出火星，"你倒是学会偷东西了。"

茧内的温度骤降。陆沉看见墨的睫毛结出冰花，而那些冰花的形状...全是微缩的命格图谱。命书在他耳道深处发出高频振动，像被踩住尾巴的猫。

"他不是食物。"墨突然开口，声音里带着陆沉从未听过的古老韵律，"你答应过..."

青灯突然剧烈摇晃。悬停的雨滴里，那些星空图案开始扭曲。陆沉感到有冰冷的手指在翻检自己的记忆，那些手指经过之处，童年画面都变成了写满符文的胶片。

茧外传来纸张翻动的声音。

"原来如此。"青灯里的声音带上笑意，"用我的剑...斩我的..."

结晶地面突然裂开蛛网状缝隙。陆沉看见裂缝里涌出的不是岩浆，而是流动的命格锁链。它们像嗅到血腥味的鲨鱼般扑向光茧，却在接触瞬间突然转向——全部刺入悬停的雨滴。

百万个星空同时熄灭。

陆沉听见某种巨大生物在深渊里翻身的声音。墨的锁茧突然被染成暗红色，那些婴儿头颅开始齐声哭泣。命书在他耳道里缩成针尖大小的一点。

"跑。"

墨的嘴唇没动，但陆沉颅骨内侧浮现出这个燃烧的文字。他左手的冰晶指节突然炸开，飞溅的碎片在空气中组成微型命阵。陆沉看见自己喷出的血珠在命阵中重组为金色桥梁，桥的另一端...

站着微笑的玄机子。

青袍道人抬起骨节分明的手，指尖悬着盏与他一模一样的青灯。陆沉突然意识到可怕的事实——外面那盏是赝品，而真正的...

"系统。"玄机子用灯芯点燃陆沉的金桥，"你该回家了。"

命书发出的尖啸震碎了陆沉三颗臼齿。他看见自己搭建的金桥正在燃烧，火焰里浮动着无数个正在格式化的命书副本。墨的锁链茧突然渗出黑色黏液，那些黏液在虚空里写出扭曲的"赦"字。

玄机子轻轻吹了口气。

青灯爆发的强光中，陆沉看见命书的核心代码具象化成透明婴儿。它正抱着自己的脐带啃食，而那根脐带...连接着陆沉的脊髓。

"宿主...协议...启动..."

命书突然安静下来。它的声音变得像刚出厂时那样机械呆板。陆沉感到有冰冷的数据流正在改写自己的神经突触，而玄机子就站在数据洪流的彼岸，用观察显微镜标本的眼神看着这一切。

墨的锁链茧突然被整个掀开。

陆沉最后看见的，是命书化作流光冲向玄机子眉心的画面。青袍道人露出今晚第一个真实的表情——那是一种混合着怀念与饥饿的...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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