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 哑女尖啸

墨的身影从祭坛阴影里浮出的瞬间，整座神国的建筑结构突然发出骨骼断裂般的脆响。那些被命格污染侵蚀的墙壁上，血管状纹路骤然暴起，像无数条苏醒的蛇。

"宿...宿主..."命书的机械音里混着电流杂音，彩茧上的裂纹正渗出紫黑色黏液，"建议立即..."

陆沉的手指还插在裂开的彩茧里，黏稠液体顺着他的手腕滴落在祭坛浮雕上。浮雕上的凤凰图案突然开始融化，变成一滩金红色的胶状物。

"闭嘴。"

他猛地抽出手指，带出的彩光在空中划出半道圆弧就凝固成冰凌。墨的头发正在无风自动，每一根发丝末端都吸附着细小的命格碎片，像无数微型黑洞。

玄机子的道袍突然在穹顶展开，那些隐藏的符文锁链如同活物般垂下。锁链尖端刺入建筑血管的瞬间，整座神国突然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尖啸。

"第七次进化失败。"陆沉抹了把脸上凝结的彩光冰渣，"但错误代码很完美。"

墨的喉咙突然鼓起一个不规则的肿块。那个肿块沿着她的脖颈向上蠕动，经过下巴时撕裂了苍白的皮肤。苏离的凤凰命格碎片正在她体内重组，紫金色的火苗从伤口里窜出来。

"你我都是一无所有的怪物。"苏离的声音突然从下水道裂缝里飘上来，带着金属摩擦的回音，"现在让世界听听我们的声音——"

墨张开了嘴。

第一声嘶吼撕裂了她的声带，混着血沫喷出的声波里裹挟着无数被吞噬者的记忆碎片。神国的彩绘玻璃应声炸裂，那些飞溅的琉璃渣在空中重组成了走马灯般的命格图景。

玄机子的符文锁链突然开始打结。那些号称能禁锢天道的规则之链，此刻像被烫伤的蛇般扭曲退缩。

"声波频率与命格共振！"命书突然挣脱陆沉的手掌，书页疯狂翻动到空白处，"记录到新型融合反应——"

墨的第二声尖啸将穹顶的雷暴云震碎成絮状物。紫金色火焰从她七窍喷涌而出，与苏离残留的凤凰命格完美融合，在声波中织成一张燃烧的大网。

玄机子第一次露出了类似疼痛的表情。他的左眼——那颗能看穿命格本质的瞳孔——正在渗出银色的血。

"错误代码运行成功。"陆沉接住从空中坠落的命书，指腹擦过书脊上新出现的灼痕，"原来所谓天道规则..."

墨的第三声尖啸吞没了后半句话。这次声波具象化成千万把旋转的紫金小刀，每一把刀身上都刻着被吞噬者的命格编码。它们精准地刺入玄机子道袍下的符文锁链，那些锁链发出琴弦崩断的脆响。

穹顶突然塌陷下一块，露出后面非欧几里得结构的虚空。有东西在那片虚空中蠕动，像被吵醒的远古生物。

"命格编辑器启动最终协议。"陆沉把命书拍在正在融化的祭坛上，"给我解析那个融合公式——"

命书的书页突然被紫金色火焰吞没。它发出纸张燃烧的噼啪声，却诡异地浮现出更多文字："警告！宿主正在接触天道防火墙漏洞！"

墨跪倒在祭坛中央，她的声带已经变成一团焦黑的残渣。但那些紫金火焰仍在凭空震动，仿佛空气本身成了新的发声器官。

苏离的身影突然从火焰中重组。她的半边身体保持着凤凰命格的金红色，另半边却染上了墨的紫黑色，像幅未完成的油画。

"原来这就是..."她的声音突然分裂成双重音轨，"...被吞噬的感觉？"

玄机子的符文锁链突然全部收缩回道袍内。他银血淋漓的左眼锁定墨，右手从虚空抽出一柄由命格加密符文组成的长剑。

"三百年前清除的变异体。"他的声音第一次出现裂纹，"居然进化出了污染天道的能力。"

陆沉的手指在命书燃烧的书页上敲出摩尔斯电码。那些被紫金火焰灼烧出的焦痕，正自动组成全新的命格方程式。

"不是污染。"他抬头看向正在塌陷的穹顶，"是格式化。"

墨的第四声尖啸无声地爆发了。这次没有物理声波，所有活物的命格深处却同时响起玻璃碎裂的脆响。神国的地基开始崩塌，那些克系异变的建筑结构像融化的蜡像般扭曲下垂。

苏离的身体突然开始像素化。她的凤凰命格与墨的吞噬能力在紫金火焰中达成了诡异的平衡，每一粒光点都包含着相互矛盾的命格编码。

"宿主！"命书突然合拢燃烧的书页，"检测到天道级命格重组！"

玄机子的长剑突然调转方向刺向自己左眼。那颗能解析命格的眼珠在被刺穿的瞬间，炸开成无数银色命格碎片。

"错误。"他的道袍开始分解成基础符文，"这不属于任何预载规则..."

墨终于倒下时，紫金火焰在空中凝成双螺旋结构。那些火焰组成的链条上，每个节点都闪烁着不同颜色的命格光点。

陆沉接住从祭坛滚落的命书，发现焦黑的封皮下正在生长出全新的彩茧。这次茧膜上的纹路，精确复刻了墨声波里蕴含的命格共振频率。

"全员影帝最终幕。"他对着废墟轻声道，"杀青。"

在神国彻底崩塌的轰鸣中，没人听见苏离残留的命格碎片正在低语："...凤凰涅盘需要两具尸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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