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避劫针
墨的抽搐突然停止，她像被无形之手扼住喉咙般弓起身子，皮肤下浮现出无数游动的黑色丝线。陆沉沾血的手指还悬在融化过半的祭坛上，血色月光将他的影子拉长成扭曲的镰刀形状。
"命书！"他猛地转身，袖中甩出三道金色光索缠住墨的手腕，"她体内怎么会有玄机子的命锁碎片？"
羊皮卷轴从虚空跌出，展开的瞬间爆出数十个红色警告框：【检测到格式化污染】【建议立即切除感染部位】【存活率计算中...】
"切除你大爷！"陆沉一脚踩碎正在凝聚的蓝色手术刀，扯开衣领露出锁骨下方跳动的紫色命纹，"用我的命格当过滤器——"
"你疯啦？"命书哗啦啦翻到最后一页，那里有道贯穿的裂痕正在渗出金液，"上次给苏离做命格移植留下的伤还没......"
话未说完，墨突然发出高频尖啸。她右眼瞳孔分裂成六瓣，每片花瓣里都映出玄机子掐诀的残影。祭坛融化的金液倒流而起，在空中凝成三百年前命格大劫时的星图。
陆沉直接撕开胸前命纹，紫光如瀑涌向墨的眉心："老东西的命锁在读取她的记忆，快切断时间锚点！"
命书突然沉默，卷轴边缘泛起不正常的黑斑。当第一滴金液落在星图某处时，它突然用机械音念道：【劫力充能完成度87%，可启动B计划】
"你他妈早说啊！"陆沉大笑着一掌拍向自己胸口。紫光暴涨间，墨皮肤下的黑线被强行抽离，在她头顶结成玄机子模糊的面容。血色月光突然暗了一瞬，远处传来建筑坍塌的轰鸣。
命书展开成三丈长的光幕：【全城命格扫描完成】【检测到劫力污染率61%】【建议立即部署避劫针】
陆沉舔掉嘴角的血，看向仍在抽搐的墨："能行吗？这丫头现在就是个活体污染源。"
"她比我们想象的更有用。"命书突然用拟人声调说道，卷轴裂痕里浮出枚蓝色命格结晶，"刚才的命锁碎片显示，墨能吸收劫力污染转化为纯净命源。"
陆沉眯眼看向结晶里游动的小虫——那是条半透明的多足生物，每次蜷缩伸展都会改变结晶结构。他吹了个口哨："时间蠕虫？你什么时候......"
"在你用劫力烧焦我第三页的时候。"命书哗啦合拢，"现在，要不要给全城做个大手术？"
......
卯时三刻，天光未醒。陆沉站在钟楼顶端，脚下踩着由三百六十根金线编织的命格网络。每根金线都连接着城中某个修士的命宫，在黎明前的黑暗中如同呼吸般明灭。
墨被安置在网络中央，她周围悬浮着十二枚蓝色避劫针——那是用时间蠕虫命格改造的结晶，形如细长棱锥，内部有星河流动。
"记住，你只需要当个漏斗。"陆沉把最后枚避劫针刺入她后颈，"不管看到什么，都别......"
墨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少女掌心传来冰凉的触感，皮肤下黑线已褪成淡灰色。她嘴唇开合，却只发出气流摩擦声。
命书展开翻译道："她说'我能看见他们破碎的未来'。"
陆沉怔了怔，突然咧嘴一笑："那正好，今天咱们就当一回命运的裁缝。"他打了个响指，金线网络骤然绷直，"开始嫁接！"
第一缕晨光刺破云层时，避劫针同时亮起。墨的身体瞬间透明化，无数金色光粒从全城各处顺着金线涌来。命书疯狂翻页，每一页都浮现出不同修士的命格影像——那些被天道标记为"待重置"的灰色命格，此刻正被强行注入蓝色流光。
"污染转化率39%......58%......"命书的声音开始失真，"警告！东城区出现命格排斥反应！"
陆沉瞳孔骤缩。通过金线传来的画面里，某个修士的命格正像沸水般翻滚，灰色命纹中不断渗出黑血。更可怕的是，黑血中浮现出细小的眼睛。
"畸变体感染！"他猛地拽断那根金线，"命书，立即隔离......"
整座钟楼突然倾斜。地面隆起巨大鼓包，砖石缝隙间渗出粘稠的彩光。墨发出痛苦呜咽，她体内的避劫针正在一根接一根变黑。
命书突然展开到前所未有的厚度，页面上浮现出上古战场影像：【检测到命界战争遗迹苏醒】【建议撤离】【重复，建议......】
"撤个屁！"陆沉直接跳进金线网络，双手插入墨肩胛骨，"老子今天就要看看，是天道重置快，还是老子的命格编辑器快！"
他胸前紫光炸裂，化作万千丝线刺入所有避劫针。墨的身体剧烈震颤，皮肤下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编码——那是陆沉当年被天道拉黑时，亲手刻在自己骨头上的反抗宣言。
彩光触须碰到金线的瞬间，整座城的时间静止了。飘落的树叶凝固在半空，修士们惊愕的表情定格在脸上。只有墨缓缓抬头，她破碎的瞳孔里，倒映出陆沉背后缓缓展开的紫色命图——那是由无数被修改过的命运轨迹交织而成的翅膀。
"原来如此。"命书轻声说，"你早就把全城命格都......"
陆沉咧嘴一笑，染血的牙齿咬住一根金线："来啊老东西，看看是你的劫力先重置他们——"他猛地扯紧所有金线，"还是老子先改写天道规则！"
静止的时间突然恢复流动。所有避劫针同时爆发出刺目蓝光，墨的尖啸声中，那些被感染的命格表面浮现出半透明的蠕虫虚影。彩光触须如遭雷击般缩回地底，而城中修士们的灰色命格，此刻已全部转为淡蓝。
正午阳光穿透云层时，陆沉瘫坐在钟楼废墟上，看着掌心正在消散的时间蠕虫虚影。命书只剩半截残卷，有气无力地挂在他肩上。
"我们成功了？"它问。
陆沉没有回答。他正盯着墨的后颈——那里新生的命纹正组成古怪的图案：一只被锁链束缚的凤凰，锁链另一端连着扭曲的星辰。
远处传来建筑二次坍塌的声响，烟尘中隐约可见金色锁链的虚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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