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王,孩儿明白您的用意。”嬴祁站起身,双手紧握玄鸟令,“但孩儿有一个请求。”
“你说。”
“孩儿希望,墨谷统领能继续留任,辅佐孩儿一段时间。”嬴祁目光坚定,“黑冰台水太深,孩儿初来乍到,需要一位熟悉内情的引路人。墨谷统领虽然请辞,但他对大秦的忠心,孩儿深信不疑。”
嬴政眼中闪过一丝讶异,随即露出欣慰的笑容:“好,好一个嬴祁!你能有此胸襟,实属难得。墨谷那边,我会去说。他既然提出让贤,想必也愿意扶你上马,送你一程。”
他站起身,走到嬴祁面前,拍了拍他的肩膀:“记住,从你接过这枚玄鸟令开始,黑冰台的一切,都由你说了算。人事任免、行动策划、甚至……先斩后奏的杀伐大权。为父只要一个结果,那就是让黑冰台重新姓‘秦’,重新成为朕……成为你手中最可靠的工具。”
“孩儿遵命!”嬴祁单膝跪地,将玄鸟令高举过头顶,“若不能肃清黑冰台,重塑其威,孩儿甘受任何处罚!”
“起来吧。”嬴政扶起他,“记住,你是大秦的太子,未来的大秦皇帝。你的敌人,不仅仅是六国余孽,还有这权力本身滋生的腐败与背叛。黑冰台,将是你看清这一切的眼睛。”
离开章台殿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咸阳宫的飞檐染上一层金红,却驱不散嬴祁心中的寒意。他知道,一场没有硝烟的战争,已经在他接过玄鸟令的那一刻,正式打响。
他没有回太子宫,而是径直前往位于咸阳城西的一处不起眼的宅院。这里是黑冰台在咸阳的明面上的联络点之一,表面上是一家经营丝绸的商铺,实则暗通天下。
当嬴祁手持玄鸟令踏入商铺后门时,早已等候在那里的几名黑衣人立刻单膝跪地,为首的是一个面色黝黑、眼神警惕的中年男子。
“属下黑冰台咸阳分台执事,参见……”中年男子顿了一下,似乎在犹豫该如何称呼。
“从今日起,叫我主上。”嬴祁的声音平静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墨谷统领何在?”
“回主上,统领已在密道等候。”中年男子不敢怠慢,立刻起身在前引路。
穿过几道暗门,沿着陡峭的石阶向下,空气越来越潮湿阴冷。约莫走了百余步,眼前豁然开朗,出现一个宽敞的石室。石室中央,坐着一位身穿灰袍、头发花白的老者,正是黑冰台统领墨谷。
看到嬴祁手中的玄鸟令,墨谷浑浊的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光芒,随即也起身行礼:“老臣墨谷,参见太子主上。”
“墨老不必多礼。”嬴祁走到石室中央的石桌旁坐下,“父王已将黑冰台交于我,以后还要仰仗墨老多多指教。”
墨谷叹了口气,示意旁边的黑衣人退下,石室中只剩下他和嬴祁两人。“主上年轻有为,老臣交权于你,也是顺应天意。只是……黑冰台这潭水,比你想象的更深。”
“墨老不妨直言,”嬴祁直视着墨谷的眼睛,“关于陇西密报被篡改一事,墨老究竟查到了什么?”
墨谷沉默了片刻,从怀中掏出一卷羊皮纸,推到嬴祁面前:“这是老臣这几日暗中调查的结果,尚未呈给大王。主上请看吧。”
嬴祁展开羊皮纸,上面是墨谷亲笔书写的调查记录,字迹苍劲有力,却透着一丝压抑。记录显示,负责陇西情报的黑冰台分台统领,在送出密报的前一日,突然暴毙于家中,对外宣称是急病而亡。而接替他职位的,是一个月前刚刚从外地调回的密探,此人背景清白,履历完美,却偏偏在这个节骨眼上出现。
更可疑的是,陇西密报的原始底本,在分台统领死后不翼而飞。所有接触过密报的密探,要么“意外”身亡,要么被调往偏远之地,音讯全无。
“这不是意外,是清洗。”嬴祁合上羊皮纸,眼中寒光一闪,“他们在销毁证据,而且手段很干净,几乎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主上明鉴。”墨谷眼中露出一丝悲愤,“这些人,都是老臣一手带出来的弟兄,如今却……”他顿了顿,似乎难以再说下去。
“墨老,你怀疑是谁做的?”嬴祁追问。
墨谷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犹豫,最终还是咬牙说道:“老臣不敢妄言,但有一个人,嫌疑最大——廷尉府的右监御史,公孙羽。”
“公孙羽?”嬴祁皱眉,这个名字他有些印象,似乎是李斯的门生,负责监察百官,行事一向以严苛着称。
“此人表面上铁面无私,暗地里却与楚国旧贵族过从甚密。”墨谷低声道,“老臣曾派人跟踪过他,发现他每月初一、十五,都会去城外的一座破庙,与一个神秘人会面。而负责陇西情报的分台统领,正是公孙羽两年前推荐进入黑冰台的。”
嬴祁心中一凛。廷尉府掌管刑狱,右监御史更是负责监察,若公孙羽真的渗透进黑冰台,那后果不堪设想。他不仅能轻易获取情报,还能利用职权掩盖罪行,甚至反咬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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