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你和你家小姐都跑不掉!”潘巧儿仰天发出厉鬼一般的笑声,浑身火辣辣的疼痛让她几近疯狂。
她大笑着,手还不忘使力抓住青萍的腿,她手背青筋暴出,脸上的鞭痕让她十分狰狞。
青萍试图掰开潘巧儿的手,但潘巧儿的手指好似铁爪,紧紧抓着怎么也掰不开。
于是,青萍气急继而扑了上去,两人扑打在一起。
衙役到来时,费了好大劲才将这两个状似疯妇的女人分开。
她们两人披头散发,潘巧儿肿着脸,嘴角流血,身上和脖子上都有鞭痕,烂青菜般的头发被扯下一把,衣裳凌乱,肩膀被咬出一个红血印。青萍也好不到哪里去。
青萍被带着镣铐上了路,潘巧儿蓬头垢面,跟在后面却满脸得意,好似要去衙门领赏。
“官爷,我所犯何罪,要锁我去衙门?”青萍可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小丫头,她尽量有礼貌地询问。
“你殴打夫君和婆母,犯了逆罪。”其中一个街役道,见她们打成一团,猜测她必是那殴打婆母的泼妇。
“官爷,你们抓错了人!我从未打过婆母和夫君。”青萍忙辩解,又向看热闹的村民道:“各位乡亲,你们谁看见我殴打婆母了?昨日是夫人打我。我一直躲,哪里打过人?”
村民见了,也给她作证:“确实她未打过人。”
衙役发现抓错了人,便问:“昨日打婆婆的泼妇何在?”
“我看见她往城里跑了。”有一村民道。
“她是从犯!她和那泼妇是一伙的。”潘巧儿怕衙役将人放了,忙和衙役说。
“我和她一伙,她为何还打我。”青萍将身上的伤展示给衙役看,“我虽和夫人一同进门,但夫人看我不顺眼,说我和她抢男人。夫君要来我屋,她便揪着我打。各位乡邻都可做个见证。”
村民连连点头道:“那恶妇挥鞭见谁打谁,这姑娘昨天也被打得够呛。
“她只是个小妾,不过是个奴才,胆敢打主人,官爷万万不可放过她。”巧儿见街役拿钥匙准备将青萍放了,忙大叫起来。
衙役犹豫了,这两人互殴很明显,潘巧儿受伤更重。
“我不是小妾,我乃平妻。长嫂为母,我教训小姑子,她竟敢打嫂子,官爷,这是忤逆,这枷锁该加在她身上。”青萍也不示弱。
“她骗人!我明明听说娶一房正妻附送一小妾。”潘巧儿气得双眼通红,好似又要扑上来撕打。
青萍道:“官爷,我有婚书,就在房中,求官爷让我自证清白。”说完,跪下行礼,不肯再走。两名衙役想,说不得到公堂上还得回来取证,不如让她去取来。青萍回屋取来婚书,上面明明白白写得很清楚:嫁于潘仁做平妻,与正妻同等地位。
衙役将青萍身上枷锁取下,又将潘巧儿戴上锁。潘巧儿挣扎不肯,又哭又闹,挨了两耳光,才老实下来。衙役又叫上几个村民,再加上村里看热闹的汉子,浩浩荡荡地往县衙去了。
县衙内,潘母跪在堂下,腿都跪麻了,县老爷也不叫她起来。她并不知道,县尉刚刚给县老爷递话:“此恶妇好虐待儿媳,赶走第一任儿媳王氏,不但虐待第二任媳妇睐娘,还将人卖入勾栏院,实是可恶。”
故而她白发苍苍,可怜巴巴地看向县老爷,县老爷厌恶地偏过头,更不用说让她起身了。
潘仁站立于潘母身边,他有秀才功名,不用下跪。他拱手向县太爷道:“县台明鉴,家母年事已高,长跪身子吃不消,求县老爷开恩,让家母起身,等犯妇带到再跪。”
“朝廷有朝廷的规矩,不是你一个小小秀才能置喙的。案件尚未审理,何来犯妇一说?”县爷冷着脸看向这个脸上有一道鞭痕的秀才,身上明显有数道鞭痕。
“圣人云,修身齐家平天下。潘秀才声名狼藉,家中混乱。待本官查清事实,若查明你品德低劣,本官上报朝廷,将你秀才功名革除。”
潘母和潘仁大惊!潘母跪着爬行几步,哭求道:“都是哪个烂嘴烂舌的坏心肝的污蔑我儿,我儿从小……”
潘仁满头冷汗,开始后悔来衙门告状了。这次青萍回来,不像他想的那样是舍不得他,而是有备而来的复仇!他该想到的,他曾奸污她,自诩风流倜傥,便自以为是青萍对他有情。
他仔细看县老爷和县尉对他面色不善,心跳加速,难不成青萍去青楼被这县老爷瞧上了?青萍虽然瘸腿但姿色不俗,被人瞧上也不稀奇。
他后悔没让睐娘病死,不该贪图几两银子卖入勾栏院。可是怡红院是中下等妓院,县老爷又如何会去那种地方?
一想到功名可能被剥夺,一切都完了!又传出风声,朝廷也和大明一样开科取士,而且更加公正。这是他的机会!明末民不聊生,十户去了六七户,能参加考试的人少了许多,他中举的希望很大。
潘仁算计了许久,终于艰难开口:“学生不想告了,家和万事兴。大人教训得是,学生回去定然好好反省,修身齐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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